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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手记:你会是小说的最后一百个读者吗?

2016-12-16 12:00 编辑:TF006 来源:作者

在《哈扎尔辞典》之后,米洛拉德·帕维奇另一本怪怪的作品《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现在也来到了中国,在他辞世7年后。说这部小说怪,是因为,最先进入大众视野的是“塔罗牌小说”的概念。帕维奇按照大阿卡纳22张占卜塔罗牌的名称作为22个章节的名称完成本书,并随书附赠一套塔罗牌,以供那些手痒时忍不住想要算上一卦的读者梦想成真。另外,按照帕维尔的说法,亦可以按照自己抽出的塔罗牌的顺序来阅读这本书,以期找到生命的答案,换句话说,这可能是一本打破了传统时空线的小说。

作者 小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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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

故事在《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中的作用实在微不足道,帕维奇真正希望表达的是塞尔维亚在空间和空间里所面临的多重压力以及他们的自我思考。他利用塔罗牌中魔术师、祭司、隐士一干人等的形象设置,都是想要表达出这一层含义。

现在,让我们回到小说本身来谈这部小说。帕维奇一直试图在自己的作品里挑战小说的形式。在谈及这本小说的时候,他说很久以前他就自问:何处算是小说的开始和结束?

小说的末日是不是就要到来了?

在帕维奇的眼中,艺术的形式分为两种,一种是“可逆向复原的”另一种是“不可逆向复原的”。可逆向指的是观赏者可以从不同侧面接近作品,可以变换观察的视角,比如建筑、雕塑、绘画。而不可逆向指的是艺术品本身是单向道路,从开始到终点、从诞生到死亡,比如音乐和文学。

简而言之,帕维奇所谓的是否可逆向的判断标准,其实就是欣赏方式是否一定要追随某种逻辑。我们在看一幅画的时候,无须追随画师的下笔顺序亦可完成欣赏,我们可以在同一时间观赏到一整幅画的全貌,之后再去观察细节。但是这在文学和音乐中是行不通的,音乐和文字结束时,此一轮的观赏也随即结束,留下的是思考和回味。而帕维奇想要挑战的,其实是不可为之为。他想要尝试把小说做成一门可以逆向复原的艺术,因此,他的小说一般没有传统意义上的结尾。

其实与帕维奇先后脚做类似尝试的,还有台湾小说家朱天文,她用八年时间写就的小说《巫言》,想要打破的就是小说传统中的时空性。故事的书写是不是一定要由衰到盛再到衰?阅读本身是不是一定要从第一页看到最后一页才是完成了一次阅读?我记得有一年在台湾有河书店,天文老师把《巫言》送给偶遇的大学老师时,曾经说,这是一本随便翻到哪页都可以开始看的小说。

与帕维奇不同的是,天文从来没有说过自己打破了小说传统意义上的欣赏方式,小说并没有就此变成了一门可以逆向复原的艺术。尽管我认为,帕维奇在《君士坦丁堡最后之恋》和天文在《巫言》中所做的努力是一样的,但是作为小说家,他们却是用不同的方式看待这件事。

帕维奇在这本书的后记里提及那个一再被人提起的话题——小说的末日是不是就要到来了?博尔赫斯曾经说,很想看到他的前一百个读书的面孔,而帕维奇则说,今天的小说家们是不是面对的挑战是,可能要看到的最后一百名读者的面孔,或者甚至是,看到小说最后一百名读者的面孔?

米兰·昆德拉在他的随笔集《相遇》中曾经这样说培根和贝克特——“培根是依旧以油画颜料和画笔作为绘画语言的最后几个画家之一。贝克特则是依然以剧本为基础在写戏,在他之后,戏剧依然存在,这是事实,或许戏剧甚至还在演进,可是启发、创新、促进这种演进的,不再是剧作家的文字了。”

昆德拉将培根和贝克特都看做是封路人,他们把门关上,不再响应围绕在他们身边的艺术市场营销所鼓吹的时尚的现代性。当阿尔尚博问培根,哪些现代画家对他来说是重要的,他的回答是:毕加索之后,我就不太知道了。开路人身边总是围绕着许多同行、评论家和崇拜者,而关门人总是孤单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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