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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秘军事理论家克劳塞维茨传奇一生 写《战争论》也写出一腔柔情

2017-01-13 12:00 编辑:TF005 来源:北京晚报

克劳塞维茨的妻子这样说:“通过克劳塞维茨,我才感到自己真正地生活着。因为在我从前的生活中,只有少数几个时刻才配称真正的生活。一个智力不足的男人,或者一个虽有智力,却没有如此温柔和美好的男人,都不会引起我的任何反响,恰恰是这两者都在他的身上。这种我所敬佩的,罕见的结合,构成了我的幸福。”

作者 陈翔


很大程度上说,人类的历史就是一部战争史,从诞生之初人类对食物和领地的争夺起,针对资源、财富、力量和声誉的斗争就从未停止。甚至,连文明和政治都起源于战争。为了打猎而形成部族,部族扩大演化成部落。而在其壮大的过程中,社会分工和劳动专门化渐渐出现,社会分层促使阶级的形成,文明与政治也产生了雏形。

哪怕文明发展了近千年,我们仍然没有逃脱“不能在和平中生存”的“原罪”,即使每次大战之后,人们信誓旦旦地要阻止战争的再次发生,现实却是,战争总会发生。

既然战争无法避免,则战必有法。于是,每个时代都有出色的军事家和军事理论家,而如果要选出西方世界里最伟大的军事理论家,非卡尔?冯?克劳塞维茨莫属。

“纸上谈兵”的著作

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是军事理论研究中无法跳过的经典,而且很长一段时间,援引《战争论》里的话语,被当成是一种智慧的象征。

然而,这位出生于1780年6月1日的普鲁士军事哲学家,虽然从12岁就开始进入军营,38岁便当上了少将,见证了欧洲雄狮拿破仑从“踏平欧洲”到“流放孤岛”的历史进程,从沦为法国战俘到同胜利的普鲁士军队一起,却没有真正指挥过一场战役,也没有打胜一场会战。而几场相当有胜负转折意义的,诸如“莱比锡民族大会战”或是“滑铁卢会战”,他也都未被派上战场,只能不得不“屈居于平淡的现象和平庸的人群之中”。

但是,克劳塞维茨始终感到自己身上存在着某种崇高目标的追求,而且所有力量都会服从这一追求。这一追求或许便是妻子后来在日记中写道的:“他希望通过自己的著作为社会造福,这成了他生活的目的”。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克劳塞维茨不仅人生的最后12年里孜孜不倦的思考、写作,从他从军以来,就认真观察和记录每一场战争,研究发生过的战争,用空闲的时间记录下自己的想法,并不断练习表达。

他一生虽未亲自领兵,却见证了一场又一场战役。在1972年进入军队后,由于表现优异,一年后就晋升为见习军官。到了1803年,他被任命为普鲁士亲王奥古斯特的副官,随之经历了数场战役。后来,他的才华被著名的普鲁士军事家沙恩霍斯特将军所发掘,沙恩霍斯特也从此成为了克劳塞维茨的“精神之父”,后来还把克劳塞维茨招作助手,给了克劳塞维茨以真实接触军事计划实施的机会。在克劳塞维茨的回忆里,遇见沙恩霍斯特和遇见妻子玛丽成了生命中两件最重要也最幸运的事情。

军人的柔情

战场,总是能让一切感情最大化的地方。硝烟弥漫的瓦砾堆下埋着不计其数的尸体和奄奄一息的人,恐惧和不安充斥着每一个日子,而情感总要有所依附,才不至于在过度的不安中昏厥过去。而克劳塞维茨的依附便是那个叫玛丽?冯?布吕尔的姑娘。

那是1803年的12月,克劳塞维茨与玛丽在费迪南亲王举行的晚宴上相遇了。两人并没有机会过多的交谈,但是一种奇异的感应似乎在两人初遇时就产生了。克劳塞维茨在后来给玛丽的信中写道:“当我第一次见到你时,亲爱的玛丽,使你成为我的女友的想法便有了特殊的诱惑力:这一决心,是我们初次见面,但还没有相互交谈一句话时就定下了的。”而这种奇妙的吸引力从未随着时间或者距离而消散过,两人虽然没有太多接触的机会,却默默在心中认定了彼此,到了1806年时,两人已秘密定下了婚约。

然而这对情侣总是聚少离多,尤其是1806年底,拿破仑的军队将普鲁士的军誉和战功一扫而光,大量普鲁士军人沦为战俘。而在这年的12月,他随亲王一同被迫被押送到法国拘留。而战争的失败与同爱人的分离,激起了克劳塞维茨写作的热情,他开始不停地给玛丽写信,以表达自己的情感。他不仅把玛丽当成自己的爱人,还把她当成自己的灵魂战友,因为他的信中不仅有弄情爱意的表达,还会告诉玛丽自己接触到了那些人,身边发生了那些政治和军事事件,而战争又是怎样的残酷,最后自然少不了给玛丽讲讲当地的景色和建筑。

玛丽就这样在精神上同他一起参与了很多战局,到过很多作战总部。“她既对政治改革,也对军事改革有所了解。所有那些把普鲁士从灾难中拯救出来的重要人物,她也是很熟悉的”。所以后来克劳塞维茨在完成《战争论》的时候,无论动笔之前,还是逐步形成文字的时候,或者在改写和进一步推敲的过程中,总会与玛丽进行多次的讨论,而玛丽也自愿成了克劳塞维茨的“秘书”,帮助克劳塞维茨誊写书稿。

这样的关系或许是最令人感到欣喜的亲密关系,不仅可以交流感情,还可以交流思想,“不仅存在炽烈一时的爱情,而且有着在思想和精神上相互补充的持久的愿望”,也只有这样的感情会最为牢固,会结出19世纪最富有的精神成果吧。

两人都完全把自己交给了对方,从不吝啬自己的思念。他说:“我度读过的最欢乐的时刻,无疑是我同你,亲爱的玛丽,进行交谈的时候。我只能一再重复地说,我不知道该怎样向你倾诉:你在我的灵魂中占有多大的分量!哦,愿我这最后的慰藉永远不被夺走!”而她说:“我幸福地感觉到你的存在和爱情给我带来的快乐,以致在我的灵魂中几乎没有容纳悲惨情绪的余地。”他们一封一封的通信里,似乎让我真的渐渐看到了,爱情的样子。

经历了相互等待的漫长六年,两人终于在1810年12月17日步入了婚姻。尽管婚后两人仍然不断分离,却始终没有动摇彼此的相依。他们虽然没有留下子女,在精神领域却是多产的,十九世纪几乎没有第二对夫妻可以与之媲美。

写作,不止于《战争论》

诚然,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在二战时期重放光辉后,奠定了他在军事史上不可磨灭的地位,但如果只把克劳塞维茨看作是“军事著作家”,那就从根本上低估了他。他从未把自己的领域仅仅局限于纯军事上,他对一切领域都是开放的。

克劳塞维茨讲过一句著名的话:“时间是属于你们的,它将带来什么,这取决于你们。”他自己便是充分利用各种时间进行自我充实的典型。他在空余时间里,除了研究战例之外,还进行大量的文学阅读。他尤其喜欢席勒,总是带一本《威廉退尔》在身边,后来和歌德也有了很紧密的接触。他也经常去听哲学课程,从中学到了不少逻辑方法和辩证思维,这些在他后来的作品中都有所体现。

而且,连1807年到法国的拘留都被他变成了深造旅行,他用了一年时间就让自己能够熟练地应用法语,并尽力了解法国的风土人情,撰写了一系列研究材料和一本手记。比如,克劳塞维茨认为:“法兰西民族性格中最突出的特征是爱虚荣,有礼貌,还有如革命中爆发出来的残暴,以及法国人中间那种放任不羁的勇敢和高度的责任感……由于气候和土壤条件优质,使得法兰西人民付出少量劳动就足以维持生活,所以人们尽可能去追求自己的爱好。他们却又极有节制,尽管他们讲究佳肴美食,但很少暴饮暴食,只要是有味道,吃上极少就感到满足了。”这其中有很多分析判断,从现代角度看都是极为精准的。

而他对各地景色的描绘,亦是引人入胜。这一切的一切都化作一封又一封的信件,让他成了那个时代最勤奋的书信写作者。任何其他伟大的军人的信件,都不能同他的书信相媲美。里面还有不少诗歌创作,甚至不必同时代的专业诗人差。曾在军事学校做过教员的他,一个月时间里就准备了八本讲稿,有二百四十四页。他充分利用各种时间充实着自己,为他生命中那个“崇高目标”做着积累。

但即使这样,也没让他逃过病魔的侵袭。1831年11月16日,他因染霍乱去世,去世的时候,《战争论》还未全部完成。后来,他的墓还曾因战乱被迁移。现在在德国马格德堡附近的布尔格市矗立的克劳塞维茨纪念碑,是1971年11月16日克劳塞维茨逝世141周年落成的。

不能统计克劳塞维茨的思想在未来的战争中还能影响多少人,但是他细致、严谨、对知识的无限苛求,对感情的忠贞不渝,刚毅中所包涵的温柔,对人类最宏大的关切与悲悯,总会让人在想起他的时候,想要献上几分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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