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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曾祺逝世20周年祭日将至 见字如面:先生曾有哪些绝笔?

2017-05-11 18:19 编辑:TF008 来源:北京晚报

随着5月16日,著名小说家、散文家、戏剧家汪曾祺先生逝世20周年祭日的临近,我陆续读到和收到一些朋友的纪念文章,见字如面。时光倒流,浓缩的往事在这个属于缅怀的模式中缓缓打开。

作者 赵李红


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以后,汪曾祺先生写了许多描写民国时代风俗人情的作品,赢得读者很高的赞誉,令文坛掀起一股汪曾祺热。当时,我认识的不少中青年作家都以得到汪老的指教为荣耀。同样,作为汪老的粉丝和责编,我也以组到汪老的文章为荣耀。在与汪老交往的十年中,既有他主动托《北京日报》编辑孙郁给我带稿的惊喜,也有汪老速殒,编发汪老绝笔的悲伤。

留存两代名家的一段人生印记

几年前,报社搬家,收拾东西时,意外发现铁凝老师的手稿《汪老教我正确写字》。这是汪老遗体告别那天,我跟她约的稿。

1997年2月,我同高主任一起去汪老家拜年,见汪老和铁凝的合影,还摞着不少铁凝的书。汪老说正准备写写铁凝。我边翻看着这些大部分没有读过的作品,边说:“这可是体力活儿啊。好多作家都渴望您给写序写评论。”不料,汪老却咄咄“逼”人地说:“你常写点东西吗?”

我为自己诡辩:“我属于钱钟书先生说的那种人——就是‘常常把自己的写作冲动当成写作才能,以为想写就是会写。’”

汪老师听了哈哈大笑说,下次带来让我看看。

没想到,“下次”已成为一个永远的纪念,成为与汪老长揖作别的话题——1997年5月16日晚上,北京文联司机段燕勤给我家打电话,竟是汪老逝世的噩耗……从上世纪八十年代末到汪老家取稿、开笔会时的笑谈,到支持我工作,多次给我写稿,再到三个月前到汪老家拜年的往事桩桩,当晚,被我写进了五天后见报的《惊别汪曾祺》。

5月28日,汪老遗体告别仪式在八宝山举办。当我含着眼泪从告别厅出来,在长长的告别队列中见到从石家庄赶来、手捧菊花的铁凝老师。我把三个月前在汪老家中看到的情形告诉她,同时恳请她给《北京晚报》写篇悼念汪老的文章。她当即答应。

6月16日,为纪念汪老去世一个月,《北京晚报》发表了汪老绝笔《铁凝印象》(见右上图),这篇文章的落款是1997年5月8日凌晨, 《铁凝文集5 写在卷首》。距他逝世仅八天。

我在编者按中写道:“5月16日,著名作家、戏剧家汪曾祺先生不幸去世。此篇是汪先生生前留下的最后一篇文章,是汪先生五十多年创作生涯戛然而止的句号。今天是汪先生逝世一个月,我们特此刊出,以示怀念。”

汪老在这篇两千余字的文中写到了与铁凝在第四次作代会上的相识,并爆料“铁凝姓屈,叫屈铁凝”;写到铁凝每日为父亲供奉一瓶啤酒的女儿的爱;写到枪法准、会开车,铁凝的大胆。在他看来,“河北省作家当得起清新二字的,只有两个人,一是孙犁,一是铁凝。”她的作品不仅有《哦,香雪》的清新秀润,也有像《玫瑰门》里的“生吃大黄猫”,下笔实可谓带着点残忍的惊心动魄。

同样是6月16日,铁凝老师完成了悼文《汪老教我正确写字》。两天后,我收到她寄自石家庄的稿件,满满的7页稿纸。在信中,铁凝老师告诉我,“刚才,张锲先生打长途来说,看见今日《北京晚报》上汪老的文章,很感动。我告诉他是你编的。”

铁凝的《汪老教我正确写字》,作为汪老逝世三个月纪念,刊登在8月15日的《北京晚报》。

铁凝同样提到了他们在文代会上的相识:“我第一次见到汪老,是在1984年第四次全国作家代表大会上……他走到我的跟前,笑着,慢悠悠地说:‘铁凝,你的脑门上怎么一点头发也不留呀?’他打量着我的脑门,仿佛我是他久已认识的一个孩子。”

“1989年春天,我的小说《玫瑰门》讨论会在京召开,汪曾祺是讨论会邀请的老作家之一。在会上,谌容告诉我,上午8点半开会,汪曾祺6点钟就起床收拾整齐,等待作协的车来接了。在这个会上,他对《玫瑰门》谈了许多真实而细致的意见。”汪老对青年作家的认真和扶掖由此可见。

“当自己将一本新书送给汪老,他看了我在扉页上的签名,马上对我说:‘铁凝,你这个铁的金字旁写得太潦草了,签名可以连笔,但不能连得不像个金字旁了,是不是?’这件事一直使我难忘。因为除了父母,还没有人能这样直率地指出我的毛病,而这毛病,在当时或许还被我视为‘潇洒’吧。能够指出你这样毛病的人,他不是你的亲人又是谁昵?”

“从此我才开始特别认真地写我的‘铁’字。在很多为读者签名售书的场合,我写下千百个正确的‘铁’,心里想着汪老的话,渐渐地明了写字是不可以没有章法的,就像生活,就像人生。你敷衍了你笔下的字,或许就有可能敷衍你的日子,敷衍你整个的人生。”

铁凝认为,“汪老对于中国文坛的意义,对于相当一批中青年作家的意义,不仅仅在于他留下了那么多那么好的小说、散文、戏剧。当我们今天思念这位老人时,是他那优美的人格魅力打动着我们。”

是的,汪老去世二十年,他的作品还在一版再版,被越来越多的读者所喜爱。可以告慰汪老的是,从汪曾祺绝笔《铁凝印象》,到铁凝悼文《汪老教我正确写字》,《北京晚报》留存了两位名家的一段人生印记,见证着两代作家之间的珍贵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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