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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合院:一炷心香谢恩师

2017-09-09 17:21 编辑:TF003 来源:北京晚报

第一个引导我走进文学艺术殿堂的,是教我识字写字的贺昭年老师。1948年秋我考上与女四中同一校园的崇贞小学,一年级班主任是贺老师。她三十多岁,面庞清秀,慈母形象。我们第一节语文课的内容是“来、来、来,来上学”。从此我认识了文字,学会了写字。

作者:刘淑芳


插图 王金辉

1950年秋,女四中扩招,小学部迁到东岳庙后身儿的下三条小学,开始有作文课,评级标准为甲、乙、丙、丁四级,最好的是甲上!我们的第一篇作文题是《游动物园》。那时老城墙及城墙外的环城铁路还没拆,我们从朝阳门坐火车到西直门下车,走到动物园,第一次见到可爱的小猴子、凶猛的大老虎……那次作文全班只有我一人得了甲上。老师给大家读了我的作文,表场之后还“任命”我做班里的图书委员。从此,每周四放学后我都要值班,负责给本班同学借书还书。每次,给大家办完借阅手续,我就立刻扑进书堆里,忘了时间,忘了一切,一头钻进《安徒生童话》、《一千零一夜》,以及俄罗斯、乌克兰……等各国民间故事里。

升入五年级,我又遇到恩师李广海,一位北大中文系因病休学的高材生,他前来为我们代课。李广海老师身材瘦高,穿一身半新的深蓝色毛料学生装,清癯的面庞有些苍白。刚开始我们有些怕他,但他对我们很和霭。李老师讲课绘声绘色,尤其那笔漂亮潇洒的行书更让我们佩服。他还给我们补讲了课本上没有的唐诗,使我们初次领略了唐诗博大精深的意境美。他更擅长作文指导,使全班同学的作文水平一下跃上了新台阶。第二学期他要回北大继续读书,我们全班同学哭得惊天动地。

读六年级时我们又遇到经验丰富的王宇老师,他正值中年,教学水平高,经常组织多彩的少先队活动,扩大我们的视野,培养我们观察生活的能力。那年秋天,他带我们去农村搞军事游戏,回来要写作文。男生们利用课余时间“造武器”,教室几乎成了“军工厂”,没过几天,涂了墨汁儿的“三八大盖儿”、枪把上系着红绸子的“撸子”,男生几乎人手一支。一个晴朗的周日,我们排队去了农村,同学们分成两拨分别攻、守一座小土山。我身体不好,老师让我看守行装、食品和炊具。“阵地”那边“杀声”震天,我正满是羡慕地遥望热火朝天的“战场”,忽然发现一只大狼向我跑来。我拿起一根玉米杆,准备和狼拼了!谁知那只狼直奔铝锅而去,锅里有炸丸子呀!我仔细一看,嗨,那原来是一条狼狗。我又喊又叫又跺脚,终于把狼狗赶跑了……
我在女四中读初一时,语文老师是黄奇珍先生,她年轻、开朗,讲课生动,有条理,写作指导很认真,经常训练多种形式的写作,为我们打下坚实的作文基础!

初二、初三的语文老师,是我们的班主任杨兰珍先生。她已年近不惑,体态略有发福,长圆脸儿上有一对双眼皮儿的大眼睛,短发齐肩,用发卡从双耳后侧一别,又利索又精神。杨先生她学识渊博,讲课生动,尤其指导作文,更是细致入微,对我帮助很大。有时她把我的作文当范文读给同学们听,说了优点还指出不足,使我提高更快。后来杨先生又分配给我一个“美差”——当宣传委员,负责壁报工作。就这样,写写画画搞板报,成了我的终生“副业”。

我高一时的语文老师是郭荣民先生。她三十多岁,夏天喜欢穿淡蓝色府绸旗袍儿,一笑,两只眼睛就像两个弯弯的小月牙儿。她把两条发辫在脑后两侧盘成两个小圆圈儿,从后边看好像“眼镜儿”。我对郭先生近乎崇拜,一天不见就想她,她也很喜欢我,经常指导我阅读和写作,也时常把我的文章做范文读给大家读。空闲时,我俩站在图书馆前大花坛的栏杆旁边,畅谈我们喜欢的作家和作品,说到高兴处,一起哈哈大笑。在她的引导下,我又迷上了外国文学,开始“啃”大部头的世界名著,对普希金、雪莱、拜伦、泰戈尔……开始着迷。郭先生还把我的文章推荐给潘校长,校长又推荐给校刊发表,拓宽了我的创作之路。后来我回校任教美术,郭先生尚未退休,回到老师身边工作,常听恩师教诲,实乃人生大幸!

升入高二,语文老师是年轻、热情的李文思先生,她梳着两条大辫子,长得粗眉大眼,像一个性格爽朗的大姐姐。她讲议论文特别有水平,这就弥补了我写作的不足。以前我只喜欢写抒情散文,经过李先生的教导,我的文章才有了阳刚之气,在逻辑思维上有所提高。记得那年学校请来军旅作家王愿坚叔叔做报告,同学们听了很受感动,就委托我给王叔叔写一封信。我有点儿不敢写,这时李先生走过来,拍着我的肩膀鼓励我,我立刻写信、寄出,几天后,我们收到了王愿坚叔叔的回信,同学们高兴得欢呼雀跃。高二学年结束时,李先生要去昆明完婚。送别会上,我含泪朗诵了我代表全班同学写的送别诗。最后全班同学起立,以歌声向老师道别。

高三是人生的关键时刻,幸运的是我们的班主任是才华横溢的吕晴飞先生。他毕业于厦大中文系,戴大眼镜,有南方口音。吕先生讲课非常投入,讲到动情处有时流泪。而且他平时不修边幅,有次上课,他穿的白衬衫右肩部有个大三角口子,成了名符其实的“通风设备”,同学们见了都掩口而笑,可这位“老夫子”却浑然不知,照样讲课。

“吕夫子”对我们文学小组的同学要求很严格,经常给我们开“小灶儿”。他从《诗经》讲起,涉及《论语》、《左传》以及唐宋名家散文……他在教课的同时,自己也笔耕不辍,常为北京日报写稿,很受邓拓同志赏识。后来他被调到北京社科院,任文学研究所所长。记得1991年校庆时吕先生回校参加庆典,我还为他和同学们拍合影留念呢。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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