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河西

《恋爱的犀牛》《琥珀》 《柔软》
廖一梅
浦睿文化·湖南文艺出版社

先锋，是一种姿态，即使不说，也看得出来，戏剧，是她的生命；爱，是她的灵魂。正如她所喜欢的一句话：“爱之于我，不是肌肤之亲，不是一蔬一饭，它是一种不死的欲望，是疲惫生活中的英雄梦想。”这对先锋戏剧夫妻档，夫唱妇随，将男女之间的爱、恨、痛苦与挣扎，披上一层残酷戏剧的外衣，就这样在舞台上，不疯魔不成活地演着。

故事是残酷的，文字是女人的，态度是先锋的。

她的作品被誉为“年轻一代的爱情圣经”，可是她却闭口不和你谈她与孟京辉的爱情。她只管关起门来写剧本，她为剧本而生，爱情，只是表象。

为什么是“悲观主义三部曲”呢？也许，看过了，也写过了太多的戏剧化的场景，她说，“我是个积极的悲观主义者。”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充满遗憾的世界不抱有幻想，只是，还在积极地工作，不是想改变这个世界，而是想要在有限的可能性中，让梦如烟火般寂寞地绽放。即使自己，在刹那之后，忍受一层深似一层的黑暗。

在廖一梅眼中，悲观主义不是生活态度，不是你对待事物笑不笑的态度，而是一种人生观。她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积极的人，所有能做的事她都会去做。但是她总觉得，这个世界是有缺憾的。你一开始就知道，你对它不抱有奢望，不会认为任何事情都能得到解决，任何事情都能得到改善。

在这样意义上，表象积极，但悲观。她觉得完美主义者基本上都是悲观主义者。因为追求完美，必然得到这个世界对他/她的重创。小时候以为阳光灿烂、完满的世界，在长大的过程中不断地被损坏，接受这样的事实必然成为悲观主义者。乐观主义者认为一切都能还原，一切都能走向美好，但是这违反了一个基本事实！“我觉得悲观主义是一种诚实的态度！”她说。

她的《恋爱的犀牛》和尤奈斯库毫无关系，可能反而和动物园里的犀牛有关。尤奈斯库的剧本在她读书的时候已经烂熟于胸，它会成为这些戏剧学院学生思考的一部分，但《恋爱的犀牛》写于1998年，她没想承担任何的戏剧责任。要知道，那时候戏剧基本上还是半死不活的状态，没有什么人愿意干戏剧。也就孟京辉吧，可能是某种偏执狂，才一直坚持着。大学毕业以后，在大学里一起做戏剧的，一毕业各奔东西，十个有八个跑去拍电影、电视剧、MV和广告了，什么赚钱拍什么。原来大学里好多热心先锋戏剧实验的同学，毕业后都鸟兽散。孟京辉有这样的理想，这对他来说是最享受、最舒服的工作，也是最能表达他意志的工作，所以只有他一直坚持着没有放弃戏剧这块阵地，结果反而成就了他。

廖一梅毕业以后也写过电视剧、电影，她并没有想过要怎么把戏剧发扬光大，但是她也确实没有以大家通常认为的方式来写作。开始一些实验性的写作呢，也不是有意识的，想写就写了，也不知道它会上演，也不知道有没有人会接受。这其实是个很个人化的东西，只是，在这种个人化之中，不知不觉就流露出她的本质：一个积极的悲观主义者。所以，她不仅有悲观主义三部曲，还有一本书，就叫《悲观主义的花朵》。

总感觉搞先锋戏剧的会有点大无畏的英雄主义，可是在廖一梅的作品中，她体现更多的，是对这个世界不存奢望。她相信奇迹，但不知道英雄主义是什么，其结果，就是她和孟京辉的奇妙组合。

（原标题：一个积极的悲观主义者）

来源：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