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成绩所以不能要比尼

现年54岁的法国人布鲁诺·比尼是在2015年女足世界杯结束后，从郝伟手中接过了女足教鞭。他上任后的最大考验是2016年里约奥运会预赛，令人有些意外的是他率领中国女足在“六选二”的比拼中力压朝鲜与日本，成功与澳大利亚女足携手前往里约，赢得了人心。里约奥运会上，中国女足进入八强，1/4决赛0比1负于德国，成绩也尚可。

不过随着执教“甜蜜期”的结束，比尼的执教能力受到了业内人士尤其是足协高层的广泛质疑。上任两年，比尼麾下的女足在各项热身赛中战绩可圈可点，一度取得了不败战绩。但专业人士明白，很多热身赛对手不够重视，锻炼价值有限。而比尼制定的对手大多数是泰国、缅甸等弱旅，因此被认为水分很大。从2016年3月大阪奥运会预选赛后至今，女足在各项赛事中对阵国际足联排名前20的队伍均无胜绩。足以说明，表面风和日丽下的女足实力并未增加。

“为进一步适应队伍发展的需要，实现女足队伍的进一步提升，中国足协对女足国家队教练组成员进行了相应的积极调整。”足协网上短短一句，比尼时代的中国女足就成了过去时。在此前的永川女足四国赛期间，就已经传出比尼的帅位危机，只不过碍于比赛期间，没有被媒体曝光。始于永川，终于永川。永川四国赛后，足协也坚定了让比尼下课的信心。只是，在大赛战绩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与布鲁诺解约的由头也是中国足协迟迟没有与其解约的原因。另一方面，法国人的赔偿金也是一个需要双方协商解决的问题。所以，即便圈内盛传比尼将下课，但足协仍然直到低调行事，直到媒体曝光后才有些滞后的在官网上发布了声明。

“奥运战略”是在各种场合中国足协的相关领导表达的同样一个意思。中国女足如今效仿男篮、男足，组建二队，也符合体育总局的奥运战略。按照足协的计划，两队将“独立运行、独立训练，在相互竞争中实现相互促进”。为此中国女足名宿孙雯也回归，出任了中国女足助理教练。这也是自2005年孙雯正式退出国家队后，时隔12年首次重返球队。

双面法国爷爷功过相抵

成绩不佳帅位更替，这原本是再正常不过的。但为何足协希望秘而不宣，恐怕除了合同原因外，将帅之间的矛盾高层也希望避免被过度放大。上任之初，与此前的中国女足法国籍主帅伊丽莎白不同，比尼展现了他在语言沟通、团队管理和对球员心理调节上的长处，塑造了一种“风趣幽默”的形象，得到了球员们“爷爷”的爱称。“法国爷爷”喜欢引用诗歌和谚语，在很会场合会凝聚人心，无论是赛前习惯性带领队员合唱《我们的梦》，还是在生活中以“法式浪漫”的温情和励志，不断鼓励着老将和新人。他时刻强调着他的“玫瑰”情结，他的生日是中国的国庆日，他比赛时身着中国人最喜欢的红色衣服，他还创立了与媒体互动的“铿锵玫瑰之声”活动……

但随着时间的推进，“法国爷爷”展现出了与亲和相反的一面。他在很多地方如伊丽莎白一样的古板固执，严肃又记仇。比尼与队员之间的矛盾也被不断曝出。此前技术出色、被中国球迷视为女足未来扛旗人的王霜，曾因为表现出色被英超的曼城、阿森纳相中，曼城甚至已经将合同送至了王霜所在的地区足协，只是比尼却以“影响国家队集训工作”为由硬生生地喊停了她的留洋梦。

奥预赛上的主力门将王飞，因为某些原因被他在国家队封杀。北京籍中场主力古雅沙，今年也淡出了他的国家队。由于沟通方式存在巨大缺陷，导致许多女足队员表示，只要是他执教女足，宁可不入选国家队。为此，四国赛期间的比尼曾带着讥讽地怒问女足国脚：“你们最近还有人要退役吗？有要结婚的、读书的吗？”这一幕也将女足队内的将帅矛盾凸显出来。在球队管理上，比尼喜欢过度干涉球员在场外的一举一动，引发了许多人的抵触情绪。法国人颇为张扬的个性，令中国球员很不适应。

今年六月起，坊间已有传闻足协有意为女足换帅。有所察觉的比尼变得敏感而易怒。最终，“法国爷爷”还是未能阻止与女足的分手，他被一纸文书宣布了下课，角色变成了国家队顾问。评价法国老人的成绩，可谓功过相抵。单纯从成绩看，上任伊始就在不被看好下带领女足进入奥运已经是最大的成功。

女足边缘化更需关注

在这场足协“蓄谋已久”而又突如其来的下课变局中，作为决策者的中国足协做出了一次大胆的豪赌。新帅依然是洋帅，是否就是那个能够完成“奥运任务”的人？回顾女足帅位更替史不难发现，洋帅女足的做法在中国女足往往行不通。前三任外籍主帅中，比尼的两年任期已经是历时最长的。欧洲优秀的女足教练未必适合中国足球，尤其是中国女足。所以，才会有将帅失和的情形屡屡发生。熟悉冰岛女足和短暂率领江苏女足一年的埃约尔松，肩负的压力足够大。纵然他比比尼年富力强，也曾经带领江苏女足取得了友谊的成绩。但世界杯八强与打进东京奥运会的目标，绝非轻松。对于这位年轻的主帅，依然要从叫清女足球员名字开始做起。主力阵容、人员打法又要重组。而眼下，东亚四强赛、女足亚洲杯赛甚至女足世界杯赛接踵而至，时间已迫在眉睫。足协的这次豪赌洋帅，能成功么？

此外，此次人士变动一反常态的低调，从秘而不宣到被动宣布，足协只是在中国足球队官方微博发布了一篇文章，就算是告示天下。既没有官方的新闻发布会，也未有足协领导站出来发声。作为国家队主帅，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在男足，实在难以想象。从另一个方面不难看出，女足当前的关注度有多么低。

随着媒体大环境的恶劣，专职跟队跑女足的记者几乎绝迹。主流媒体中，能拨出经费出差报道女足比赛的屈指可数。今年的永川女足四国赛期间，抛去地方媒体，全国记者追随到永川报道的只有五家。女足队员随着教练不断更替，不要说看女足的球迷，就是跑足球的记者每次都要先认认姑娘们的名字和面孔。女足没有新闻点吸引媒体，球迷没有渠道了解女足，足协又不愿意通报媒体，长此以往形成恶性循环。导致中国女足，在球迷和媒体中越来越被边缘化。女孩子踢球，似乎成为了自娱自乐的一个项目。如此大背景下，所谓的“奥运战略”难道只是领导人的政绩要求么？

女足双轨制备战奥运会，以及孙雯、裴恩才、张海涛、范运杰及李志高等人回归女足，被看做足协豪赌奥运战略所下出的一步棋。诚然，让熟悉女足的人来带女足没有错，只是希望中国女足的稳定这次能来得更久些。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刘大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