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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经典”6年来总共推出多少种? 好小说永不凋谢

2017-12-15 12:00 编辑:TF005 来源:北京晚报

从2011年开始,“短经典”每年分辑推出当代外国作家的短篇小说集。6年来总共推出了多少种?连总策划黄育海一下子都说不出准确的数字。“大概有六七十种了吧”。是85种。

作者 沈沣 蔡辉


2010年,黄育海去参加法兰克福书展,随身带了包括雷蒙德·卡佛在内的两本短篇小说集,同行的朋友对两本书赞不绝口,让他冒出了个想法,策划一套高质量的外国短篇小说丛书。“这些年国内出版社多在追求长篇小说的出版,短篇小说的艺术质量并不比长篇小说差,当我们开始寻找一些国外知名作家的短篇小说版权时,大喜过望,发现很多短篇小说版权都能拿到手。我们完成了一项填补空白的任务。”

“短经典”的出版,被黄育海比喻为“一个不断发现的过程”。选编原则很明确:“第一,70%左右是要选择还健在的作家作品,第二,对于已去世的作者,要选择在20世纪60年代以后去世的作家。我们要保证‘短经典’系列的当代性。”

时至今日,一年一度的诺贝尔文学奖,成为外国文学出版和阅读的一个风向标,但是仅仅以诺奖为参照,并不能一览当代世界文学的丰富多样,读者的文学视野不可能满足于停留在契诃夫、都德、毛姆的作品之上。“短经典”的出现,成为外国文学爱好者口中的“挑选作家的指南书”,由此可以与当代世界文学的创作接轨。“短经典”带来发现的惊喜:与加西亚·马尔克斯、聂鲁达、阿斯图里亚斯、略萨相比,巴西女作家克拉丽丝·李斯佩克朵的名字显得生疏陌生,却被认为是拉美新小说的先行者;谈及美国南方文学,大家可能第一个想到的是威廉·福克纳,而罗恩·拉什的短篇小说集《炽热燃烧》,则展示了美国南部阿巴拉契亚山区的冷酷一面。以色列文学不仅有阿摩司·奥兹或是大卫·格罗斯曼,还可以在“短经典”中发现晚一辈的埃特加·凯雷特,他对当代以色列社会全然换了一种玩世不恭的口吻。

黄育海表示,“短经典”的出版今后仍要保持在每年10至20种之间。“一是会继续关注已经收入‘短经典’的、写作上仍然活跃着的作家的新短篇集。二是会关注还没有被经典化、可能国内尚不知名的国外作家,这取决于文学质量。”

今年“短经典”系列精中选精,推出一套软装本“精选集”,首批五种:爱尔兰作家克莱尔·吉根的《走在蓝色的田野上》、英国作家西蒙·范·布伊的《爱,始于冬季》、法国作家伊莱娜·内米洛夫斯基的《星期天》、爱尔兰作家威廉·特雷弗的《雨后》和法国作家米歇尔·图尼埃的《爱情半夜餐》。

因为版权问题,一些短篇小说高手的作品花落别家,无法入选“短经典”,比如201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的加拿大作家艾丽丝·芒罗。“如果我们再坚持10年,应该可以做得更完美一些。”黄育海的话带着不甘,更带出野心。

全球化挑战下,“短经典”给出了提示

在干旱的乡村中,人们像往常那样聚集在一起,一边咒骂着坏天气,一边抓阄。

他们讨论着日常的琐碎话题,嘲笑可能出现的成果,以掩饰内心的恐惧。寡妇装出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可结果却是——她中了彩。

寡妇难以置信:“为什么我的运气总是这么坏?”

没人能给她回答,但规矩就是规矩。中了彩的寡妇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命运--被杀掉。原来,这是小村的传统,遇到大旱时需要人祭,谁抽到坏签,谁就要充当牺牲者。为了公共利益,个体必须放弃生命。

寡妇喋喋不休,但总算遵守了传统,当然,她反对也没用。

大旱仍在持续,人们彼此观望,在算计着下一个牺牲品。

4年前,读到雪莉·杰克逊这篇《摸彩》,它被收在“短经典”的第4辑中,此前该丛书的几乎每一本都认真读过,此后的每一本也基本都读过。因为“短经典”,遭遇了太多故事,有的已忘掉,有的将终身相伴。

常常想:如果我身处《摸彩》的局面中,我会怎么办?我真会站出来说“这太愚昧了,必须结束”吗?随着年龄增加,其实越来越没有这种自信。每种传统都有坏的一面,可问题在于,我们都是它的造物,我们永远也无法超越它对我们的规定与塑造。除了获得痛苦,抗争是改变不了什么的,无非是用新恶来覆盖旧恶。所以走进这个局,我所能做的无非是避免成为寡妇,而是充当加害她的人,并为自己的选择感到欢欣。那么,这个故事真的只是一种想象、一种虚构吗?

痴迷于“短经典”,因为此前从没关注过雪莉·杰克逊,没想到她能写出如此犀利的文章。在70多本“短经典”中,雪莉·杰克逊只占了1本,而这个故事不过是全书25篇故事中的一个。

“短经典”展示了人类小说文明的浩瀚——如此多的好故事,随便挑出一个,便足以让人久久沉醉。除了雪莉·杰克逊,丛书收入了太多“陌生作家”的作品,如高特罗、丹尼斯·约翰逊、何塞·多诺索等,此外,像摩纳哥、阿尔及利亚等,长期被认为是“文学小国”,几乎不知道那里也有小说家,而“短经典”让我们看到,那里的文学如此精彩。

“短经典”给了我们两点提示:

首先,在全球化压力下,世界日趋扁平。在今天,作家们不得不站在彼此相近的背景中写作,他不再只是自身文化的造物,还要承担人类文明的整体责任,回应共同的关切。正因如此,如今“文学小国”也可能诞生世界级的文豪,可当下究竟有多少作家在面对世界写作呢?他们是否想过回应阿尔及利亚、印度读者的困惑吗?如果没有这份胸襟,则创作恐怕很难达成不朽。

其次,人需要不断看世界,以获取新的信息与视野,否则他就难免在封闭中走向自我腐败。可一谈看世界,我们总是不自觉地把眼光投向发达国家的名家名作,从而不自觉地开启“造神模式”,在模仿的狂欢中,最终丧失了自己。在当代文学中,很容易出现一个假问题,即“为世界写作”还是“为本土写作”,而一旦有了这样的分别心,必然假设本土读者更低,不配看懂真正的好东西,这就让创作成了挑逗、磨合与退让,可“为世界写作”究竟是一种实存,还是一种虚拟?其实,每个好作家都在应对全球化挑战,他们都有自己的妥协方式与具体经验,了解他们的策略,可能比看大经大典更有借鉴价值。

世界太广阔,个体太渺小,命中注定,我们是用故事来思考、来生活的动物。或者人生就是由一堆故事堆砌而成,所以看的故事越多,生命就越丰厚,则生命也因此而变得更长久。小说给了我们再活几辈子的可能,因为小说是开放的,欢迎我们进入其中,去扮演一个角色。贾宝玉的人生与安娜·卡列尼娜的人生就放在那里,不走进去,是自己的遗憾。

感谢“短经典”曾给予的美好时光,如今它又有了精装本。距它刚问世时,时光已走过了5年多。这5年中,城市与生活都已改变,可“短经典”却精彩依旧。

翻一本看过的书,仍让人感动,可见此心不沉沦,则好小说永不凋谢。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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