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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晚报60周年故事:“老夫子”李凤祥,我们常常想起您

2018-03-15 16:51 编辑:admin 来源:北京晚报

2018年3月15日讯,今年3月15日,《北京晚报》迎来了60岁的生日,可喜可贺!作为一位北京日报的老记者,和晚报同事们朝夕相处的往事,一时间涌上心头,感慨万千。此时此刻,更加怀念我的挚友,北京晚报原副总编辑李凤祥。

李凤祥-1989年春采访著名作家管桦

李凤祥:原北京晚报副总编辑、高级记者。1970年8月调入北京日报社,先后任北京日报文艺部编辑、北京晚报副刊部编辑、主任,1990年12月任北京晚报副总编辑,直至2001年1月退休。2015年因病去世,享年75岁。

2015年11月13日,下午3时,我正在由杭州去往上海的火车上,忽然接到好友邵毓奎的电话,说“李凤祥去世了,今天早晨走的,后天遗体告别……”我要16日晚上才能回到北京,只好请老邵带话,转告凤祥老伴李大嫂和儿子小勇,我赶不回去与凤祥告别了……我虽然没能最后看你一眼、送你一程,留下无法弥补的遗憾,但我会常常想着你,你11月13日走的那一天,正巧是我的生日。你的忌日,我的生日,这兴许就是老天爷的安排,让我常常想着你……

作者:原北京日报记者、原中国商报总编辑。

(一)

我会常常想着你。你的大号李凤祥,笔名凤翔,你是我们的夫子兄。

我们是1970年8月20日,同一天迈进东单西裱褙胡同34号北京日报社大门的。你、邵毓奎、黄华昌和我,同住集体宿舍420房间十几年。我们虽然不在同一部门工作,但每天早晨同去东单体育场跑步、打篮球。晚饭后我们又一起在东单附近、报社周围散步、聊天。多少年来,我们可说是相知甚深、相交最亲。我们送给你“老夫子”的雅号,开始时你嘿嘿一笑,渐渐地在我们四个人中间,“夫子”就成了你的“官称”。

你是1940年底出生,我是1941年11月13日出生,比你小一岁。在我们四个人中你是老大哥。你1961年考进著名学府南开大学,1966年毕业,完整地读完了中文系古典文学专业。对于古典文学的一些名篇佳句、诗词歌赋,你几乎张口就来。就是你的一些知名作家朋友也说:“写作时,遇到查找不到的典故和其他难题,便打个电话请教凤翔,很快便得到满意答复。”我记得,你和华昌二位,时不时在就寝前背诵几段唐诗宋词,令我这个师范学院地理系毕业的羡慕不已。一天晚上,我特意拉你到我的办公室,你坐在办公桌旁的单人沙发上,我翻着事先准备好的《红楼梦》,不同章回的开篇诗句,你脱口而出。你平日说话,虽然有时出现口吃,但背诵起白居易的《长恨歌》,大段大段地,奔儿都不打,甚至我照着念也赶不上你……这些或许就是我们送你“夫子”雅号的缘由。

当然,你也有点“迂”,虽说不是“迂夫子”,有时也会闹点小笑话。我记得,一次在北京日报社老楼一层大厅,观看重要的国际女篮比赛实况转播。我国高大女中锋陈月芳,一个扇盖,将对方的投篮破坏掉。镜头刚过,站在我椅子后面的你惊讶地问:“这个女的是谁?骆驼似的!”话音刚落,几个人回头瞧瞧,是谁在犯傻,一看是晚报的“五色土”主编,有人笑出了声。你马上改口:“鹤立鸡群!鹤立鸡群!”嘿嘿笑了两声,离开了。

(二)

我会常常想着你。你饱读诗书,你手不释卷。

无论是我们去《北京日报》西山基地为牲畜割草备料,还是每年一个月的干部劳动,你的洗得发了白的军用挎包中,总会有一本与文字有关的书。我发现,劳动间隙,你翻看多的还是与文字有关的书。我翻阅《说文解字》这本书,还是从你挎包中一本当时为解释报刊上经常引用的一些古诗、典故,由《解放军报》编辑的内部发行的《古诗文选释》引起的。你悄悄告诉我,这本小册子可以翻翻,但真要弄懂古典诗文,读读文字学书——《说文解字》很必要。

2013年七八月间,我们一同参加《北京日报》老通讯干事郭学棣组织的《朝阳文史》书稿校审会。和每次一样,我们俩住在同一房间,晚上总要闲聊一会儿。一次,我提到,2012年《北京日报》创刊60周年赠送的资料中,有赵增秀著的《常见易错字词辨析》一书,实用性较强。由此引起你一通感慨。你说现在的一些文章中错用字词现象屡见不鲜,我深表同感。同时你也不无自豪地说:“守仲,不是吹牛,三十多年的报人生涯,编改过的稿件可以数万篇计,审签过的版样也不下万余块,像错用‘七月流火’和‘万人空巷’这样的例子,从没有过漏网之鱼。”我点头称是的同时,不忘说上一句:“要不怎么说你是‘夫子’呢!”你嘿嘿一笑了之。

人的一生,不少人是活到老学到老,你是活到老读(书)到老。病重期间,通话中你几次对我说:“守仲啊!现在走到座机旁接电话都懒得去,只得躺着用手机跟你说说话了……”“那你就躺着好好休息,电话也少接,书也别看了。”“手机很方便,就在枕头边,还是愿意和老朋友聊几句,书嘛,就在床上,伸手就拿。”“你还是书不离身,手不释卷。”“老习惯了,改不了了……”你还是嘿嘿一笑,声音和过去差不多少。

(三)

我会常常想着你。你朋友满世,你诲人不倦。

在我们同住报社集体宿舍的十几年,你只是每年的春节回老家几天,其余的星期天、节假日,几乎都给你的作者,报社传达室旁边的接待室,就是你的第二办公室。我记得,顺义一位姓关的农村中学老师,写了几行小诗,是第一次投稿,周六下午从郊区赶来找你谈稿子,因交通不顺到报社时快六点了。你让我打两份饭送到接待室,关老师很不好意思,你马上说:“守仲,李守仲,也是顺义人,你们是老乡。没事,咱们边吃边谈。”“算是半个老乡吧,我家住城里,在顺义上班。”在你的指点下,关老师的诗见报后你对我说:“咱们都是农村上的中小学,农村老师写点东西不容易,特别是第一次投稿,发表了可能就是一个新的开始。”关老师后来的写作情况如何,是否成为诗人、作家,不得而知。但你认真对待第一次投稿的作者,是有口皆碑的——“我宁发不成熟作者的第一次投稿,也不发不用心写文的知名作家的作品。”就这样,在日晚报的两块副刊园地里,你培养出的作者,一批又一批,有农民兄弟,也有司机师傅;有商店售货员,也有车间工人……遍布首都北京城乡的各个角落。

(四)

我会常常想着你。你沉疴压身,你笔耕不辍。

你人走了,我再次翻阅你送给我的《凤翔散文选》。全书40余万字,是从你二十多年业余写作的500多篇文章中精选出的350篇作品。说起业余写作,我们深有同感,你说:“尽管业余时间很少,我手中的笔却不想放下。”我说:“放下手中的笔就拿不动了。”事实上你手中的笔一直没有停歇,直到你生命晚期,你一边与病痛做斗争,一边用手中的笔记述着忘不了的乡愁。

我记得,你2007年初发现前列腺癌动了手术,2014年5月复发进行放疗,直到2015年初指标严重高涨,又进行化疗……无论是去医院探望,还是病情稳定后一年的两三次小聚,还是隔三差五的电话叙谈,你一直都很乐观。得了重病,好喝二两的老习惯改了不少,但在朋友小聚和某些场合中,你也倒上一小杯,抿上两三口,为的是不扫大家的兴。

酒是少喝多了,可你文章却没少写。

……

再后来,你说过的,我读过的,你的文章又不断出现在《京郊日报》、《晚晴》、《朝阳文史》等等报纸和刊物上。你,生命不息,写作不止。

夫子兄,你走了,你魂归故里,回到满城老家,我们再也见不到面说不上话了。你临终前昏迷状态中的“守仲啊!守仲啊!”的呼唤声,不时重重地撞痛我的心!你走吧,我会常常想着你,不止是十一月十三日,一定的!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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