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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踢球为何守门员居多?《局外人》作者阿尔贝·加缪做门将仅因不费鞋

2018-06-29 09:55 编辑:TF0328 来源:北京晚报

作家踢球,为什么守门员居多?或许写作和守门正好有天赋相同之处。

作者:沈沣


 

图片来源:新华社

作家看球的不少。

马里奥·巴尔加斯·略萨从10岁起就是秘鲁体育大学队的球迷。他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之后,球队特意踢了场友谊赛庆祝。

J.K.罗琳为魔法世界发明了“魁地奇”,惟一一只麻瓜球队叫西汉姆联队。罗琳正是“铁锤帮”的死忠,去美国粉丝问她怎么看足球和橄榄球的不同,她回了一句:“你们有西汉姆联队吗?”

英国作家詹姆斯·阿尔弗雷德·怀特完成处女作,却找不到好笔名。一个晚上,在电视上看了场英超伯明翰城队对曼联队的比赛,相中了伯明翰队守门员的名字,于是文坛和足坛都出了个吉米·哈利。

尼克·霍恩比的小说《极度狂热》被视为阿森纳球迷的“圣经”。他老爸是切尔西球迷,不成想带着儿子去了趟海布里球场看了场无聊比赛,尼克·霍恩比就义无反顾地成了“活在树上”的阿森纳球迷,相当坑爹。

作家写球的不少。

大江健三郎写《万延元年的足球》、奥尔罕·帕穆克写《雪》,都有足球影子,但妙处不在论球。应时应景写足球的,一个是奥地利作家彼得·汉德克,一个是法国作家让·菲利普·图森。1970年点球决胜的规则第一次引入世界杯,彼得·汉德克随即推出小说《守门员在罚点球时的焦虑》。2006年世界杯决赛齐达内头撞马特拉齐,让·菲利普·图森动笔写下小说《齐达内的忧郁》。

作家踢球的也不少。

不过要在国际文坛选个“最佳11人”,却会在阵容上遇到大问题——前锋基本没有,门将实在太多。

从雅辛到达萨耶夫,俄罗斯足球有伟大门将的光荣传统,可惜错过了纳博科夫。在回忆录《说吧,回忆》中,纳氏讲述一家从苏联辗转流亡英国,入学剑桥,一度迷上守门这种“怪癖的艺术”。纳博科夫作为异乡人,和队友们相处得不太好。他对待门将的看法也很矛盾,一方面他诗意地赞美门将“是孤鹰,是神秘的人,最后的守卫者”,另一方面又感觉饱受煎熬,“在阴郁的天空下,门区里一片黑泥,足球像干果布丁一样腻滑,而我的脑袋在一夜无眠地作诗之后,受着神经痛的折磨。我会糟糕地扑接——然后从网中找回皮球。”

俄罗斯诗人叶夫图申科一样被错过。在《提前撰写的自传》一书中,叶夫图申科回忆自己15岁时,在报纸上第一次发表诗歌,喜极而醉,结果把去球队试训守门员的事耽误了。

法国作家阿尔贝·加缪当守门员理由无它,因为不费鞋。小时候加缪家里穷,买不起鞋子,祖母每天晚上都会查鞋底,跑多了会挨打。不过,守门的岗位帮助他在球场上思考了人生:“我很快就认识到,球并不总是从你期待的方向踢来。这有助于我的生活,尤其是在大都市,因为人们的相处并不总是直截了当的。”

人生莫测,给你关上一扇门,也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此话用在守门上很贴切。当年风靡中国的西班牙歌手胡里奥·伊格莱西亚斯,年轻时是西班牙卡斯蒂利亚俱乐部的守门员,因为一场车祸告别足坛,转向歌坛。与伊格莱西亚斯一样因病隐退的,还有英伦老牌喜剧人艾伦·辛普森,他在18岁的时候准备和切尔西俱乐部签约,不巧染上了肺结核,只好早早结束门将生涯,转职编剧。

上个世纪80年代的法国国门乔尔·巴茨可谓跨界标杆。1982年他身患癌症,养病期间以写诗自勉,出版了两卷本诗集。病愈之后他入选法国国家队,参加了1986年墨西哥世界杯,在1/4决赛上接连扑出济科和苏格拉底两位巴西巨星的点球,一战扬名。

世界文坛对足坛批评者不少,比如阿根廷文豪博尔赫斯就把足球视为“蠢人游戏”,相信福尔摩斯第一个站出来表示不服。让大侦探名扬世界的柯南道尔是英国朴次茅斯足球俱乐部的创办者之一,还是该俱乐部的第一位门将。

英国体育记者布兰·格兰维尔写过一本关于门将的书,书名很有趣,叫《守门员是与众不同的》。门将有什么不同?门将往往是球队的No.1,一个扑点就是英雄,一个失误就成罪魁,可参见本次世界杯的冰岛门将哈尔多松和阿根廷门将卡巴列罗。

乌拉圭作家爱德华多·加莱亚诺自封“美丽足球的仆人”,他在《足球往事:那些阳光与阴影下的美丽和忧伤》一书则对守门员颇有微词:“进球是足球比赛的狂欢。前锋激发欢乐之火,而守门员则像湿毯子一样,把火扑灭。”1950年世界杯巴西队被乌拉圭队击败,造就“马拉卡纳惨案”,门将巴博萨被视为替罪羊,潦倒一生,连他的黑皮肤都成了“原罪”。半个世纪之后,巴西国家队才出现了另一个黑皮肤的守门员迪达。加莱亚诺评论道:“巴西最重的刑罚是30年,而巴博萨没有犯罪,却被判刑一辈子。”巴博萨此后在两本巴西小说中登场,还有一部是科幻小说。

已故德国门将恩克成为俄罗斯世界杯的话题人物,则因为段暄、大张伟和鹿晗在网络足球直播上的尬聊。大张伟不知恩克何人,出言不慎,只好在微博致歉。建议他可以读读恩克的传记《门将之死》。“要是我能把脑袋借给你半个小时,你就会知道我内心的感受。”恩克此言可当回敬。

门将确如“孤鹰”,思维敏锐却心灵敏感,常人恐难理解。那么作家踢球,为什么守门员居多?或许写作和守门正好有天赋相通之处。两者都独立于大众视线之外,在孤独中奋力坚守,在喧嚣中冷静观察,在沉默中反抗恐惧,在天空的阴影中寻求内心的闪亮。

“人们总会在问,人生漫漫长路旅途, 路究竟在何方?爷爷会留下或是离开? 我们又会否搬家远行?我从来都不会担心,告别今天,明天又会到来。”这是恩克去世前写的一首诗。在球场上好好欣赏他们吧,守门员的内心中都住着个诗人。

(原标题:没当过门将的不是好作家?)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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