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晚新视觉 > 专栏 > 闲事

初三男孩常做梦被"恶人"折磨怎么办?首先要“解码”噩梦

2018-10-19 10:50 编辑:TF016 来源:北京晚报

在小裕的噩梦里,有两个恶人经常出现,让他感到害怕。

作者:曾子芊 周沐潼


图:宋溪

本期来访者:小裕,最近频繁做噩梦的初三男孩。心理咨询师:周沐潼,国家三级心理咨询师,心理学讲师。

来访者说

【梦里出现的恶人】

这一个月来,每天晚上睡觉前都成了我煎熬的时刻,我甚至害怕入睡,因为担心一睡着,又要去面对那个已经困扰、惊吓了我一段时日的噩梦。

在我的许多噩梦里,有两个恶人的形象频繁出现。他们一男一女,男恶人身着黑衣,很强壮,有尖尖的牙齿。在梦里,这个男恶人总是在不停地追赶我,而我在前面奋力奔逃,心里害怕地想着:“不能被他抓到,一旦被抓到我就会被他撕成碎片的!”但在梦里,我却总是能被他追赶上,被捉住的那一刻,恐惧感往往强烈到能使我从梦中惊醒。

另外一个是女恶人。经常梦到的一个场景是我坐在教室里写作业,突然一转头,发现窗外站着这个孤独的女人,静静地注视着我。我不知道她站在那里看着我多久了,她的脸色阴沉,阴恻恻的。女恶人不像黑衣男人一样有攻击性,但是她也让我非常害怕和揪心。

每天晚上关了灯之后,我忍不住幻想这两个恶人会出现在现实中,在黑暗里悄悄地靠近我。于是,我需要用被子蒙着头,辗转反侧很久才能睡着,这严重干扰到了我的学习和生活。明年就要中考了,我真希望赶紧找个法子,别再做噩梦了。

咨询师说

【为什么会做噩梦?】

梦是神秘的。它不仅是一种常见的生理现象,从心理学的角度,许多学者也对梦做过研究。比方说,在弗洛伊德的精神分析学中,对梦的研究就占有相当重的地位。亚里士多德曾定义:“梦是一种持续到睡眠状态中的思想。”俗语也言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即使没有读过完整的《梦的解析》或《精神分析引论》,我们对弗洛伊德的著名论点也不会陌生:“梦是愿望的满足。”不过,用这个理论,美梦很好地可以被解释,但噩梦也是“愿望的满足”吗?小裕的噩梦想表达的会是什么愿望呢?

针对弗洛伊德在阐释“噩梦”的时候语焉不详、闪烁其词,心理学家和睡眠问题研究者厄内斯特·哈特曼曾专门撰写了一部有关“噩梦”的著作《噩梦--噩梦的心理与生理》。他认为,噩梦的产生有多种原因,生理疾病、压抑时期、创伤性事件等都可能成为引发噩梦的因素。简单地看,由于小裕正面临着中考,我们很自然会把他的噩梦和考试带来的压力联系起来。但仅仅只是这样吗?

要做出完整的判断,还必须依据小裕的总体心理定向,比如对人际关系的处理方式、在学校和家庭的行为方式等。于是,我引导小裕聊起了他在学校的学习和人际交往情况。

来访者说

【变得强大才不会害怕】

我不是那种戴着眼镜很斯文的好学生。我爱运动,这能使我的身体变得强壮。我尤其喜欢打篮球,因为它包含了肢体的对抗和战胜对手的喜悦。我一直觉得自己是一个身体、心理都挺强大的人,所以频繁被噩梦困扰的这件事让我有些难以启齿,我毕竟是一个男孩子啊!怎么好意思和别人说这种事呢?

说起成绩,在班级里,尤其在那群经常一起打球的“死党”中,我的成绩还是比较好的。有时候月考卷子发下来,我们会互相对比分数,看到谁的成绩差,我就会半开玩笑半认真地嘲笑他们:“哎哟,天天晚自习学四个小时,才考这点分。”我想,大家都是朋友,所以开玩笑比较没有顾忌,他们应该不会生气。但是最近,我的成绩也有所下滑了,这的确让我有点焦虑。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频繁地做噩梦……

虽然在梦里,我总是被黑衣男人追赶,但有一次却不一样。在那一场梦里,我也变得很强壮,这样一来,黑衣男人就不敢靠近我了。但这样的梦只做过一次,大部分的时候我都很弱小,疲于奔逃。

醒来后我想,无论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人好像只有变得强大才不会害怕。也许只有等我的成绩变好了,噩梦才能停止。越这么想,我的心情就越焦灼。

咨询师说

【自己是最好的释梦者】

弗洛伊德虽然在梦的解析上存在矛盾和不足之处,但他确实提出了不少创见,比方说:精神分析的技巧,在于让分析者自己说出谜题的答案。这是因为,最好的释梦者往往是做梦者自己。我相信,没有人会比小裕更加了解他的梦有着什么含义。

当小裕说出“好像就是那个时候开始,我开始频繁做噩梦”时,他似乎恍然大悟:“原来我是在害怕成绩下滑之后,自己也会遭到朋友的嘲笑。”

牙齿是我们咀嚼食物用的,也是我们攻击他人的一个工具,我们会在很多影视剧中看到肉搏的时候角色用牙齿去咬对方的场面。小裕梦中的那个有着强烈攻击性的黑衣男人,最显著的特征也是有着“尖尖的牙齿”。他的攻击性反映着小裕压抑、愤怒的情绪,小裕的逃避显示出了他对这种情绪的不接纳。

平日里,小裕他对待考差的朋友,也会用开玩笑的语言发出“攻击”,他虽然解释这是玩笑,但小裕心里无疑也知道这可能会引起别人的不快。反过来,当他自己的成绩表现不佳时,不愿接受被攻击的情绪,就在梦中转化为了恶人的形象,开始进行自我攻击。

虽然小裕的噩梦也和成绩的下滑有直接关系,但本质上,却是源于他平时富有攻击性的人际交往方式。与小裕进行了几次沟通后,我还发现他对“战胜”、“对抗”、“强大”这几个词有着超乎寻常的关注和迷恋。为什么会这样呢?我开始试着和小裕谈起他的家庭。

来访者说

【父母对我的期待】

我是单亲家庭的孩子,父母在我还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这些年我一直跟着妈妈生活。一提起单亲家庭的孩子,大家可能想到的会是“肯定缺爱吧”。但我们家的情况可不是这样,我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缺少爱。相反,我的父母对我的学习和成长都十分关心,我能感受到他们对我的关注和期待。

我的爸爸在事业上很成功,他在我心里是一个榜样人物,我希望自己长大后也能像他一样,做事沉稳、果断。我爸对我奉行的大概是“打击教育”,从小到大,他最常对我说的话就是“你是男孩子,所以必须要耐挫,经得起批评和失败”。虽然我对我爸没什么大的意见,但还是觉得他对我太严格了一点儿,有时候我们也会因此闹些小别扭。

我的妈妈是个很温柔的女人,这么多年一个人带我也挺不容易的。我记得小时候如果我淘气惹她不开心了,她也不会打骂我,而是一个人坐在沙发上默默地哭。一看到她的眼泪,我心里就会觉得很愧疚。

咨询师说

【恐惧背后的爱】

在之前的沟通中,我和小裕反复讨论的都是那个穿黑衣、长尖牙的男人。“再和我说说你对那个女人的感受吧。”我问小裕。他回忆道:“她看起来像一个孤独的超市收银员,没有朋友,表情悲伤。似乎她想让我靠近她,和她做朋友,但我很害怕她。”

这时,我递给小裕画纸和画笔,请他画出噩梦中男女的形象和他自己的形象。当三个人的形象并列呈现在画纸上时,小裕的表情突然变得柔和了起来:“我觉得这两个人其实很像我的爸爸妈妈。爸爸就是那个黑衣男人,他不停地追赶我、鞭策我,希望我变得强大;妈妈有时候也像这个女人一样,会因为我的淘气和成绩下滑而陷入悲伤的情绪,但我却不能帮助她。”在我的引导下,小裕又一次很好地解释了自己的梦。

厄内斯特·哈特曼曾提出,噩梦的本质性底蕴来自人在童年时期体验到的无助感。虽然小裕并不缺少来自父母的关注和爱,但父亲对他的“打击教育”以及母亲在他面前流露出的孤独、悲伤和脆弱都强烈地带给了小裕无助感,迫使他渴望快速成长,也就是之前小裕口中不断提到的“想要变强大”。因为在小裕心中,他只有“变强大”,才能让父亲为他骄傲,让母亲有所依靠。换个角度看,这种渴望也是一份小裕对父母的爱,只不过这份情感里也包含了幽怨、焦虑、挫败等复杂的信息,最后变异成了噩梦。

当小裕成功“解码”了自己的梦,了解了它形成背后的原因后,他首先不再感到恐惧了。回到学校后,小裕又试着更温和地和朋友相处,同时正确看待父母的期望。终于,他的噩梦渐渐地停止了。

(原标题:讨厌的梦)

 

来源:北京晚报

编辑:TF016

相关阅读

北晚新视觉网版权与免责声明:

一、凡本站中注明“来源:北晚新视觉网或北京晚报”的所有文字、图片和音视频,版权均属北晚新视觉网所有,转载时必须注明“来源:北晚新视觉网”,并附上原文链接。

二、凡来源非北晚新视觉网或北京晚报的新闻(作品)只代表本网传播该消息,并不代表赞同其观点。

如因作品内容、版权和其它问题需要同本网联系的,请在见网后30日内进行,联系邮箱:takefoto@vip.sina.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