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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家多为人物取名而头疼,金庸却有个绝招,高大上又省事

2018-10-21 10:09 编辑:TF016 来源:北京晚报

有句俗语,叫“借风使船”,以此处世,可以游刃有余。文学创作中,“借风使船”也往往能成为造就生花妙笔的一种方式。

作者:岳强


摄:白继开

欧阳修的《醉翁亭记》中,用了二十多个“也”字,如果没有这些“也”,文章的气韵便不存在了。试想,假如把“环滁皆山也”改为“环滁皆山”,是多么的呆板生硬。借助一个虚字,使文章优美流畅,诗意婉转,古人称之为“虚字取神法”。古典散文中经常使用这种方法,这是美文应有的法度。

巴金说:“文学的最高境界是无技巧。”其实,无技巧的背后是无数个技巧。如果没有足够的技巧训练,你根本无法达到那样的境界。曾国藩认为“天道忌巧”,他反对取巧,喜欢下笨功夫--希望有学问,就天天读书;希望书法好,就天天练字。事实上,这种笨功夫恰恰是实现“无技巧”的必要条件。“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到达技巧的最高境界之前,必须有一个“磨砺”和“苦寒”的过程。当你修炼到左右逢源时,所有的巧都可以取,而且不显山不露水。那时,你就会懂得到哪里借风,怎样借风,在借到称心快意的东风后,将理想的帆船驶向光辉灿烂的彼岸。

一生都在写童年经验的阿根廷作家博尔赫斯,借助两个异国人的梦,构筑了自己的小说《柯勒律治之花》。那两个梦,一个来自元世祖忽必烈,一个来自英国诗人柯勒律治。十四世纪,拉什德·艾德丁在巴黎出版的《历史简编》记录了忽必烈那个奇特的梦。他梦见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后来根据梦中的情景,修建了元大都(今北京)的宫殿。四个世纪以后,柯勒律治也梦见了那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并且在梦中完成了一首题为《忽必烈汗》的长诗。梦醒时分,他依然记得三百多行。遗憾的是,一位不速之客的突然出现,将那首美丽的长诗打碎了,只剩下一些零散的句子。那么博尔赫斯是怎样把这两个怪异的梦捏到一块儿的呢?当然是凭借灵感。灵感与那两个奇梦相遇后,风呼啸而来,成就了博尔赫斯的船。

博尔赫斯以冷寂著称,在他看来,文学是寒冷的,作家是寂静的。他一生写了上百篇精短小说,篇幅最长的一万多字,最短的只有几百字。在阿根廷,他的作品像他一样安静。有趣的是,一个短篇小说高手却给阿乙的长篇小说帮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忙。深受西方现代小说影响的阿乙,从2012年到2017年,耗费五年时间,以半条命为代价,完成了自己的第一部长篇小说。他通过事无巨细地描写一个“村霸”的葬礼,记录了正在消逝的乡村图景。然而小说杀青后,标题却迟迟无法确定。

有一回,阿乙在博尔赫斯的访谈录中看到,博尔赫斯打算写一篇题为《早上九点叫醒我》的小说,可是他翻遍了博尔赫斯的作品集,也没有找到那篇小说。可见那只是博尔赫斯的一个想法,并未付诸实施。这位阿根廷作家早在1986年6月14日就离开了人世,不可能再完成《早上九点叫醒我》的写作计划了。于是,阿乙把这个标题借过来,用在了自己的长篇小说上。正如当年博尔赫斯巧借忽必烈和柯勒律治的东风一样,阿乙也在一筹莫展中借到了博尔赫斯的东风。

对“借风使船”,阿乙从个人的阅读经验出发,提出过这样的建议:如果想要写作,而不是单纯阅读,就从读卡夫卡开始,因为卡夫卡与他试图表达的事物之间不存在技法障碍,读了他的作品,你自然就会写了。如果想要提高写作对白的能力,就读海明威的作品,他的《弗朗西斯·麦康伯短促的幸福生活》最后一段,是人物对话的典范之作。阿乙的建议,曾使我受益匪浅。

就小说写作而言,除了标题,还有一件令人头疼的事,就是为小说中的人物取名。金庸的做法是:一、把古代的人名换个姓,既省事,又典雅。二、使用罕见的复姓,即使名字普通,也有一种“高大上”的效果。两种方法,顺风顺水,到底是“大侠”。

(原标题:你的风 我的船)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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