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穿越500年感受“一部浓缩西方艺术史”

贝利尼、安格尔、德拉克洛瓦、透纳、库尔贝、马奈、莫奈、雷诺阿、梵高、毕加索、马格利特、莫兰迪、莫迪利亚尼、夏加尔……看着蓝灰背景板上这一个个在西方艺术史上振聋发聩的名字，我几乎不敢相信，如此意外却又惊喜地与他们的作品邂逅。怀着近乎颤栗又惶恐的心态，我步入了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的一层展厅，去欣赏今年难得一见的特展：西方绘画500年 —— 东京富士美术馆馆藏作品展。

谈不上顶礼膜拜版的朝圣，但展厅展出的这60幅西方艺术经典作品，在有过学画经历的人们心中，都有着不凡的分量，又有着各不相同的私密观感。个性发现与人文阐扬，华彩乐章与怀古幽情，古典理性与浪漫情感，真实镜像与光色建构，纯粹观念与混杂多元……全场分为5个部分，以时间为叙事主线，流派为发展形态，带领前来的观众从文艺复兴起航，历经巴洛克与洛可可、写实主义与古典主义，到新古典主义与浪漫主义，再到现实主义、印象主义与后印象主义，乃至后来的现代主义与后现代潮流，在画作与画作的穿梭停歇中，感知一段穿越16世纪至20世纪500年西方艺术航程，亲身体验一段“一部浓缩的西方艺术史”。

贡布里希曾引述达芬奇的一句话，“看画是不该流泪的。”但当透纳的《暴风雨来临前的海景》、马奈的《漫步》，雷诺阿的《出浴的女子》以及西斯莱的《鲁弗申放牧的牛群》不再是书架上那一页页铜版纸，而确确实实出现在我眼前时，我仍忍不住一再眼底一热。抛开所有的理论分析、历史背景、笔触鉴赏、流派范式，仅仅是画作本身的内容物，那光影摇曳的汹涌海浪、黑衣女子帽间微微颤抖的花簇、体态丰盈的女子肤如凝脂的背部以及煦风下在林间吃草的牛群，就足够让人静静驻足，感知一些画不出来的、消失掉的、再难捕捉的东西，如何得以封存在这些画家的笔尖下，并由衷地心生震栗。

我了解到，东京富士美术馆的馆藏作品曾在上世纪90年代初期在中国美术馆展出过，但此次作品的整体质量无疑更好。由于日本人曾在80年代系统地收藏过西方艺术作品，尤其是绘画作品，这也使得此次展览的时间线和流派线分外完整，而且透过日本文化的视角所遴选的西方艺术品，既不同于卢浮宫和奥赛博物馆的馆藏，也有别于大都会博物馆和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的藏品，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日本艺术界和博物馆界对西方艺术史的理解与认知。从这个角度看，此次展览既给了观众感知东西方艺术观念碰撞和融汇的机会，也为观众带来了另一个观察西方艺术的视角。值得一提的是，与很多艺术馆的简洁布展不同，可能考虑到大多数来自美术学院的师生在欣赏展览时格外注重其文献性，本次展览的每幅作品边上，还都配上了200至400字的作品介绍，既能让普通观众了解作品的内容和取材，又能让专业人士迅速定位到不同时期的艺术风格及其流变。

以莫兰迪的《静物》为例，除了介绍莫兰迪的生平经历外，策展人如此写道：“在画室桌子上整齐摆放的瓶子和器皿等静物，是他穷尽一生去表现的对象……留下的千余幅作品中，熟悉的瓶子、花瓶、杯子一再地重复出现。他正是通过描绘这些物体，去认识真实的世界。瓶子是一种象征，它自身并不重要，对他而言，重要的是透过它的存在去还原其主体、状态、色彩和形状，来深化绘画这一行为本身。”看着这样的文字，你是否感觉和我一样，有一位耐心博识的导览在你耳边低语，让你走进莫兰迪世界的同时，也对当下流行的莫兰迪色，多了一层新的理解？

如此多层次又重量级的艺术展出，你还会犹豫会过于高冷或晦涩难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