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樊锦诗荣获国家荣誉称号,没有她就没有我们看到的莫高窟

2019-09-29 17:00 编辑:TF010 来源:艺绽

今天上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家勋章和国家荣誉称号颁授仪式在人民大会堂举行,国家主席习近平为42人授予国家勋章、国家荣誉称号。

其中,敦煌研究院原院长樊锦诗被授予“文物保护杰出贡献者”国家荣誉称号,以奖励她“扎根大漠50余年,潜心石窟研究,为敦煌莫高窟的永久保存与永续利用作出重大贡献。”去年,她还获得了“改革先锋·文物有效保护的探索者”称号。

提起樊锦诗,就不能不提敦煌。

她是备受宠爱的江南闺秀,她是风华正茂的北大高材生,却奉献了大半辈子的光阴,守护着荒野大漠的七百三十五座洞窟。

2004年8月,在莫高窟第272窟考察现场

人们亲切地喊她“敦煌的女儿”。

樊锦诗长期扎根大漠,潜心石窟考古研究,完成了敦煌莫高窟北朝、隋、唐代前期和中期洞窟的分期断代。在全国率先开展文物保护专项法规和保护规划建设,探索形成石窟科学保护的理论与方法,为世界文化遗产敦煌莫高窟永久保存与永续利用作出重大贡献。

樊锦诗(右)与胞姐樊锦书

2017年,樊锦诗做客《朗读者》,董卿曾经这样介绍她:“人生本可以有无数条路,她却选择了最艰难的一条:在大漠深处,爬进黑黢黢的洞窟,一待就是54年。她走过了莫高窟大大小小735座洞窟。可以说,没有樊锦诗,就没有今天人们看到的莫高窟。”

长久以来,樊锦诗先生都很神秘。她单纯简朴、低调谦和,将自己隐于敦煌绚烂的壁画图卷之后。面对公众,她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别说我了,还是说说敦煌,说说莫高窟吧”。

樊锦诗用紫外线灯在454窟调查壁画

最近,她终于决定说出自己的故事。

译林出版社于本月出版了樊锦诗的唯一自传《我心归处是敦煌》,该书由樊锦诗口述,北京大学艺术学院教授顾春芳执笔。书中独家收录了一批从未公开过的资料,展现这位传奇女性的志业与爱情、困境与坚守,解读敦煌艺术崇高之美,历数百年敦煌学研究的筚路蓝缕,披露莫高窟“申遗”及“数字敦煌”背后的故事。

禅定佛-敦煌莫高窟第259窟-北魏

孙志军摄

从藏经洞的惊世发现,到第259窟禅定佛永恒的微笑,莫高窟的美超越了时间与空间。作为世界上最了解并深爱着敦煌石窟的人之一,樊锦诗以考古人的博识、文保人的严谨、艺术家的浪漫,将敦煌石窟的深远历史与绝美艺术娓娓道来,引领读者踏上一场纸上敦煌艺术之旅。

于花甲之年接手敦煌研究院,就面临文物保护与旅游业发展之间不可调和的冲突,全世界的目光聚焦于此,莫高窟告急!樊锦诗以其远见卓识,带领新一代莫高窟人积极寻求国际合作,以先进理念和高精技术保护石窟遗产,推出具有划时代意义的“数字敦煌”工程。这一壮举背后的艰辛历程,将在书中首度披露。

在敦煌研究院的一面墙上,写着这样一句话:“历史是脆弱的,因为她被写在了纸上,画在了墙上;历史又是坚强的,因为总有一批人愿意守护历史的真实,希望她永不磨灭。”“坚守大漠、甘于奉献、勇于担当、开拓进取”的莫高精神,正是莫高窟人的精神写照。在这里,人文之美、艺术之美、精神之美,永恒闪耀。

精彩试读

《自序》

以往有不少记者采访过我,写过关于我的报道,也有不少人提出要为我写传记。我都不假思索,一一婉拒,我觉得自己没什么可写的。后来,我的一些同行、同事、朋友也希望我写一部回忆录,出版社和媒体的朋友也都主动约我写口述历史。于是我不得不认真考虑他们的建议。

我想,大家之所以反复建议,是因为我是莫高窟发生巨变和敦煌研究院事业日新月异的亲历者、参与者和见证者。我今年八十一岁,已经在敦煌工作五十七年了。以我在敦煌近六十年的所见所闻,为莫高窟的保护事业,为敦煌研究院的发展留史、续史, 是我不能推卸的责任。可是,我过去从未想过要写自传,上了年纪就更没有精力去写,真的要写不知会写到猴年马月。

敦煌三危山

真是天意!2014年,北京大学有几位教授来莫高窟考察,我和艺术学院的顾春芳老师一见如故。我翻阅过她的书和诗集,知道她主要从事美学、艺术学、戏剧学的教学和研究。古人说文如其人,她博学多才、能文能诗,学术造诣深厚,天赋悟性很高,治学严谨,才思敏捷,文字透出才气和灵气。之后通过几次交流和接触, 对她有了更深的了解,我越发感到这是一位值得信赖的学者,我们结下了真挚的友情。所以,当她说希望访谈我的时候,我欣然接受。

这本书的基础是我们俩长达十天的访谈内容。因我特别信任她,访谈时完全处于放松状态,问什么就说什么,敞开心扉毫无保留。北京和敦煌相隔遥远,见面不容易,我就想利用有限的时间多提供给她一些材料。为了保证我所说的关于敦煌历史、敦煌艺术、藏经洞文物、壁画保护等内容的准确性,她后来又去查阅了大量敦煌学的论著、画册、文集,包括《敦煌研究》等文献资料,下了极大的功夫。

敦煌莫高窟第285窟

《伏羲女娲图》(西魏)

顾老师的教学和研究工作十分繁忙,她之前也并非从事敦煌学研究的学者,为了这本书,她要补充敦煌学方方面面的材料,其难度和工作量之大可想而知。有一回我到她的办公室,看到了一大堆关于敦煌的书籍和资料,令我非常感动。当我看到顾老师撰写完成的初稿时,我感到这本书已经大大超出了我最初的想象,令我既感到惊讶,又十分佩服。我觉得她很辛苦,我有责任配合她做好书稿的校对工作。

顾老师深知我与敦煌是不可分的,我一生的事业以及我绝大部分的时间都在敦煌,写樊锦诗这个人如果脱离了莫高窟的保护、研究和弘扬,而只是简单重复网上多次发布的那些报道,就写不出一个真实而又完整的樊锦诗。为此,她设计了一个合理又系统的框架,深挖莫高窟的重要价值和敦煌研究院的重大事件,把我个人的命运同敦煌研究院的发展变化结合起来,把我个人和我为之奋斗一生的事业结合起来,把我对于文物保护事业的所思所想真实地表达了出来,甚至说出了我想说而说不出的话。

这本自述的完成,要感谢顾老师,如果没有她的出现,也许迄今为止我都未曾想过要写一本关于我自己的书,也不可能有摆在读者面前的这本书。

捧起书稿,让我无限感慨,许多往事历历在目。

1962年10月莫高窟北大实习同学合影

回想1962年,我第一次到敦煌参加实习,好像就在昨天,可一晃我已经八十一岁了。我的身体每况愈下,思维和行动也越来越迟缓,我不知道自己还能陪伴莫高窟多长时间,还能为她做多少事情。我的记性大不如从前,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是我忘不了几代国家领导人对莫高窟保护事业的关心;我忘不了那些北大的师长,北大的学习时光影响了我的一生;我忘不了以常书鸿、段文杰为代表的老一辈莫高窟人在大漠戈壁的艰难条件下筚路蓝缕、含辛茹苦地开创了莫高窟保护、研究、弘扬的事业;我也忘不了许许多多国内外的机构和朋友的深情厚谊,他们一次次伸出援手,帮助和支持莫高窟的保护事业。在这本书即将出版之际,我要感谢所有长期关心支持我的朋友们。

还要感谢我的家人,我的两个孩子,感谢他们对我这个不称职的母亲的理解和宽容。希望他们读了这本书之后,能够更加懂得守护莫高窟是值得奉献一生的高尚的事业,是必然要奉献一生的艰苦的事业,也是需要一代又一代人为之奉献的永恒的事业。

1965年与彭金章莫高窟合影

特别要感谢我的同窗、我的终身伴侣彭金章。没有老彭对我的爱和理解,就没有今天的樊锦诗,我根本不可能在敦煌坚持下来,也不可能全心全意去做敦煌的工作。我一直想等退休之后陪他到敦煌以外的地方走走看看。万万没有想到,我什么都还没有做,老彭却离我而去,留给我无限的悲伤,无限的愧疚,无限的遗憾!现在,我时常觉得老彭没有走,他还在我身旁,和我一起守护着莫高窟,他依然在支持我,给我力量!我们俩曾经的誓言是:“相识未名湖,相爱珞珈山,相守莫高窟。”

我们用爱和生命践行了这样一个神圣的誓言。

樊锦诗

2019 年8 月24 日于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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