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清茹

资料图（图文无关） 摄：吴镝

北京历史上的南顶有两个——“大南顶”和“小南顶”。据清乾隆年间励宗万所撰的《京城古迹考》，大南顶创建于明成化年间（1465年-1487年）。明代《帝京景物略》卷三“弘仁桥”条载，大南顶即南顶，“麦庄桥，曰西顶；草桥，曰中顶；东直门外，曰东顶；安定门外，曰北顶。盛则莫弘仁桥若，岂其地气耶！”这里虽然没有提到南顶，明显指的是弘仁桥元君庙。至清代，京城人多以南苑大红门外的元君庙为南顶。乾隆帝敕令撰修的《日下旧闻考》中说：“大红门外碧霞元君庙，士人呼为南顶。”而弘仁桥元君庙则被京城人称为“大南顶”。《京城古迹考》载：“今此庙曰大南顶，旧曰南顶。”这说明过去说的南顶指的是弘仁桥元君庙，即大南顶，后来说的南顶指的是大红门的小南顶，又名“灵通庙”。南顶由弘仁桥元君庙变为大红门外元君庙，有人推测是因弘仁桥太遥远，城里人不便前往的缘故。不过称呼的改变是一个复杂的事情，绝非距离远近这么简单，只能说这是其中的一个动因。

南顶碧霞元君庙位于永定门外五里余，大红门凉水河北侧，今南顶村，坐东朝西，始建于明代，清康熙、乾隆年间两次奉敕重修，一次是在康熙五十二年（1713年），一次是在乾隆三十八年（1773年），乾隆帝还“亲诣赡礼，有御制诗，记勒于石”。南顶规模较大，占地数十亩，山门前有放生池，放生池前左右有两座石牌坊，为四柱三卷门式，牌坊顶为筒瓦大脊歇山顶，五彩重昂斗拱。有殿宇三座，前殿奉碧霞元君，御题“神烛碧虚”；中殿奉东岳大帝，御题“神宫出震”；后殿奉斗姥娘娘，御题“妙握璇构”。门外有二坊：左侧题额“广生”、“长养”，右侧题额“群育”、“蕃滋”，均为乾隆帝御书。南顶早已消失，原址现在为北京橡胶五厂厂址。

明清时期，城外庙宇多为游春、庙市的场所，而北京城郊“五顶”的功能各有不同：中顶以社火、走会为主，南顶以跑车、赛马闻名，西顶为皇太后祝厘之所，北顶、东顶为庙市，是民间物资交流的场所。清人富察敦崇所著《燕京岁时记》中对“五顶”有详细记载，其中对南顶的描述是“南顶碧霞元君庙在永定门外五六里，西向……每至五月，自初一日起，开庙十日，士女云集。庙虽残破，而河中及土阜上皆有亭幛席棚，可以饮食坐落。至夕散后，多在大沙子口看赛马焉”，点出了南顶的主要功能是游玩和赛马。

南顶庙会在九龙山北侧，九龙山是乾隆年间整修南苑、疏浚凉水河时，将淤泥堆于北岸后连成的自西向东约三里长、高二三丈的土丘，因其委蛇起伏，宛如游龙，取名“九龙山”。每年五月初一至初十，这个土丘成为人们逛庙会时饮酒游乐之处。

庙会期间，北起迥香亭南至凉水河长约四公里，及九龙山东西蔓延数里，商贩云集，席棚茶酒，车水马龙，人流如潮。庙前牌坊西侧筑有戏台，每日下午百戏杂陈，有评书、八角鼓、大鼓、十不闲、莲花落、杂技等。庙会里最具特色是庙前广场上进行的跑车赛马活动。南顶的跑车赛马并非是真的在赛场比拼马的奔跑速度，而是由京城的马车主赶着自己的马车在永定门外沙子口集合，然后由沙子口排队至南顶庙走一趟。但凡京城有马车的人都踊跃参加，大道两旁搭满茶棚，观看者众。清人杨静亭在《都门杂咏》中说：“南城一出醉无涯，倦眼时醒眺望赊。多少少年归去晚，天桥一路跑飞车。”《京都竹枝词》中也有一首诗：“但开南顶极喧哗，近水河棚数十家。纨绔少年归更晚，天桥南面跑新车。”跑车赛马纯粹是娱乐性的，直到清末仍然盛行。

光绪十九年（1893年），朝廷曾一度禁止南顶开庙会。《清实录》载，这一年五月初二日下令禁止：“谕内阁：御史端良奏，匪徒迎神进香，败俗酿弊，请饬禁止，并严申门禁一折。据称‘永定门外南顶地方庙宇，向于五月间迎神进香，男女杂还。竟有公侯大员、部院职官微服混淆其间，致有驰骋车马，压毙幼孩等情。甚至永定门亦迟至亥刻始行掩闭’等语，所奏如果属实，殊属不成事体。著步军统领、南城御史严饬营城司坊各官，一体严行禁止。倘敢明知故纵，即行从严参办。并分饬各城门该官员弁，务当遵照向章，按时启闭，以重门禁。”《天咫偶闻》亦载，南顶原本每至五月朔游人群集，“近年有某侍御奏请禁止，遂废其事”。

宣统二年（1910年），曾一度重开南顶庙会。

到了民国时期，南顶庙会并未再开，“一因庙已圮倒，并无人重修，二因受市面之不景气影响，恐游人无多，商贩徒劳往返”。

（原标题：北京的南顶）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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