抗战时期的李苦禅先生。李燕教授供图

回望抗战岁月，京华遍地英雄辈出，本报今起推出“京华英雄”专栏，和您一起重温那岁月抹不去的记忆。

提起李苦禅，人们首先想到的是他的画，可是在1937年至1945年北平在日军铁蹄下的8年，李苦禅不仅卖画为抗日志士筹备资金，还曾经是“黄浩情报组”的一名成员，甚至进过日军宪兵队。

联络点里积极地下抗日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后，北平沦陷，汉奸组织“新民会”想拉李苦禅给他们撑门面。李苦禅不仅严词拒绝了，还在第二天辞掉北华美专、北平美术学院的教学职务，不给日本人占领的学校做事。
当时北平新街口教堂的黄浩长老是八路军冀中军区“平津特派人员主任”，李苦禅的一个学生黄骐良与黄长老是同乡同宗，通过黄骐良介绍，李苦禅成为“黄浩情报组”的一名成员，参加了抗日地下工作。此后李苦禅居住的柳树井2号就成了“黄浩情报组”的联络点。

当时的柳树井2号院子很小，小院门朝南开，南屋三间不大，很简陋，其中的一间半是他作画、休息和接待地下同志的地方。交通员、奔赴根据地的青年学生、外国友人……在这儿藏身、中转，然后转移到根据地、奔赴抗战前线。

李苦禅当时常卖画筹集抗日资金，自己却过着紧巴的生活，有时候为了给过路的同志凑盘缠，他还不得不到当铺当自己的衣物换钱。而他精湛的画技也成了给同志们化妆的必备技能，常常弄得被化装的同志对着镜子都认不出自己来。

宪兵队里骂鬼子扛酷刑

李苦禅的地下抗日行动引起了日本宪兵特务的怀疑。

1939年5月14日黎明，十几个日本宪兵和汉奸冲进了苦禅先生的小南屋。李苦禅被以私通八路的罪名抓到沙滩北大红楼——北平日本宪兵队本部“留置场”（即拘留所）。

“被逮到鬼子大牢反正得死，得琢磨个死法儿：一要死得有气节，二要在死之前骂他个痛快淋漓！”被关进日本宪兵队本部地下室后的李苦禅是这样想，也是这样做的。

审讯时，李苦禅痛骂鬼子头少佐上村喜赖：“你这个小子的名字——上村喜赖四个字都是偷了中国字写的，要没中国字，你们祖宗八辈儿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东西，连你自己都不知道从哪儿出来的，还妄称什么王道乐土、共存共荣，别放你们倭寇的狗屁啦！”

宁愿站着死绝不跪着生的硬汉子把日本宪兵气坏了，开始对他残酷动刑：灌凉水、压杠子、皮鞭抽，甚至往指甲里扎竹签……但是李苦禅扛住了，什么都不承认，有的只是破口大骂。

“沙滩儿红楼，50多年前我在那里上过课，文学课。文科大楼下边是地下监狱，住了28天，死了多少次。灌水是常事。压杠子压了一次，都‘死’了。浇凉水，通身很凉，一泼水就缓过来了。”几十年后，苦禅先生回忆在监狱中的经历时如是说。

由于苦禅先生知名度高、影响大，再加上没有真凭实据，日本宪兵只好把他放了。释放时鬼子还耍花招，既不说放他回家，也不说惩办他。

“鬼子可能要在背后下毒手。”想到这儿，被打得浑身浮肿的李苦禅忍着伤痛无畏坦荡地朝前走。快到家门口了，回头一看，盯梢的人离得远远的，这回李苦禅明白了，鬼子是想放长线、钓大鱼，以后更得小心。

柳树井2号联络点不能再用了，李苦禅就用他的书画继续宣传抗战……

（作者系中共北京市委党史研究室宣教处处长刘岳）

人物小传

李苦禅（1899-1983）现代书画家、美术教育家。山东高唐人，原名李英杰，后改名英，字励公。抗战时期，为中共晋察冀中央局社会部黄浩地工组成员。新中国成立后，任民族美术研究所研究员、中央美术学院教授、中国美术家协会理事、全国政协委员。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孙颖 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