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13日讯,说起敦煌,你脑海里浮现的第一个画面是什么?是甘肃沙漠中的那个遗世而独立的莫高窟,还是漆黑洞窟里美轮美奂的飞天?从北京到敦煌,2358公里的距离,驱车需要走上28个小时。路程太远,并不是所有人真的都能去到那里。即便真的走到了跟前,为保护千年壁画的完整性,敦煌莫高窟壁画早已对外关闭,你也只能远观,失去了近前欣赏的机会。
是不是相当、相当地失望?
别急,艺绽君(ID:bjvariety)这里要跟大家说一个好消息哦。1月12日至3月16日,在劳动人民文化宫内的太庙艺术馆,一场名为“文明的回响(第一部):穿越敦煌”的大型艺术展正式开展。(艺绽的老读者们应该已经在本周文艺日历里看到了这个活动的预告)
这次的展览汇聚了来自敦煌研究院、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所藏的现当代美术名家临摹敦煌壁画,数量接近200件。展览以“凿空”“飞天”“司乐”“供养”四个主题篇章,串联起了从魏晋南北朝到元代最具代表性的敦煌艺术作品、现代美术名家的经典临本,是迄今为止最大规模的名家临摹敦煌壁画展。
有同学应该会问,为啥不是“真正”的敦煌壁画来展捏?艺绽君就要敲打你啦,壁画那么珍贵,难道要敲下来带到北京吗?当然是临摹画咯。
可不要小瞧这些临摹画,中央美术学院院长范迪安告诉艺绽君,自从1900年敦煌莫高窟藏经洞被发现后,敦煌艺术就与中国现当代美术有了莫大关联。这次展览中既有敦煌研究院提供的古代壁画临本,也有董希文、叶浅予、詹建俊、吴作人等现代艺术大师的意临和写生作品。
从这些临摹画中,你既能看到敦煌壁画最为本真的模样,也能通过不同的临摹版本中,看到中国古代艺术与现当代美学发生的奇妙碰撞。
飞天
敦煌莫高窟现存北魏至元的洞窟735个,分为南北两区。南区是莫高窟的主体,为僧侣们从事宗教活动的场所,有487个洞窟,均有壁画或塑像。
对大多数人来说,壁画上最常见的飞天,算是敦煌莫高窟的名片。见飞天如见敦煌,绝对不算夸张。
飞天究竟为何物?
其实仔细说来,它不是一位神,而是乾闼婆与紧那罗的复合体。而乾闼婆和紧那罗这两位,原本是印度古神话和婆罗门教中的娱乐神和歌舞神。传说中他们一个善歌,一个善舞,形影不离,融洽和谐,是恩爱的夫妻。后来二人被佛教吸收,化为天龙八部众神中的两位天神。
现在大家通常所指的敦煌飞天,就是画在敦煌石窟中的飞神,后来成为中国独有的敦煌壁画艺术的专用名词。
如果仔细观察,会发现此次临摹画中的飞天,会和一般印象中的不太一样。
事实上,敦煌壁画中的飞天形象,出现于十六国,历经十个朝代,历时千余年,直到元代末期,才逐渐消逝。这次的临摹画中,就能明显看到不同洞窟、不同时期飞天形象的明显变化。
乐舞伎
莫高窟中另一个叫人难忘的形象,莫过于那些美丽的乐舞伎。
据统计,莫高窟中仅绘有乐舞伎形象的洞窟就有200多个,乐舞伎3400多身,大小不同的乐队490多个,共有乐器44种、4300余件乐器。光是琵琶在壁画里,就一共出现了600只。这样多的乐舞伎形象和乐器图像,可以称得上世界上保留音乐资料最丰富的博物馆。
其中,尤以唐代舞蹈场面最为宏大、精美。那些发带飞扬急转如风的舞伎,与唐诗中描绘“健舞”“胡旋舞”的诗句“左旋右转不知疲,千匝万周无已时”( 白居易《胡旋女》诗 ) 是何等相似!
五代、宋以后的敦煌壁画舞图,已远不如唐代那样生动。舞者十分重要的腰部、胯部的动态造型,多少有些板、直。加上程朱理学对人们思想行为的深刻影响,端端正正的立、坐、站,比较拘谨的姿态,成为主流姿态。曾经以善舞为荣的风气逐渐变为以舞为耻的心态。
敦煌“劫宝录”
提起敦煌的历史,不少人应该第一时间会想起余秋雨有关“王道士”的那篇文章。
我见过他的照片,穿着土布棉衣,目光呆滞,畏畏缩缩,是那个时代到处可以遇见的一个中国平民。他原是湖北麻城的农民,逃荒到甘肃,做了道士。几经周折,不幸由他当了莫高窟的家,把持着中国古代最灿烂的文化。他从外国冒险家手里接过极少的钱财,让他们把难以计数的敦煌文物一箱箱运走。今天,敦煌研究院的专家们只得一次次屈辱地从外国博物馆买取敦煌文献的微缩胶卷,叹息一声,走到放大机前。
这个被称作中国历史上敦煌罪人的王道士,见证着璀璨中国文化的流失。
从王道士肇始,西方前往敦煌的盗宝行径纷至沓来,几乎每一次的所谓“考察”,都直接导致了大量敦煌文献的外流。
英国考古学家斯坦因盗宝
带走了24箱写本和5箱经过仔细包扎好的绢画或刺绣等艺术品;第二次无偿拿走了570卷敦煌文献。
法国汉学家伯希和盗宝
以600两银子,换得了藏经洞写本的精华,数量虽然没有斯坦因拿的多,但质量最高。
俄国佛学家奥登堡
在已经搬空了写本的藏经洞从事了挖掘,结果获得了大批材料,虽然多是碎片,但总数在一万件以上。一部敦煌史,写出了多少中国文物的辛酸。直到今日,有关敦煌藏品的展览仍在世界各地上演,全世界赞叹的目光之下,是国人痛失宝贝的愤慨与无奈。
但正如余秋雨在《道士塔》一文中所写的,不是为王道士辩驳,而是这段历史中所折射出的时代的悲哀,远不是归咎于一个人就能解释的。
完全可以把愤怒的洪水向他倾泄。但是,他太卑微,太渺小,太愚昧,最大的倾泄也只是对牛弹琴,换得一个漠然的表情。让他这具无知的躯体全然肩起这笔文化重债,连我们也会觉得无聊。
这是一个巨大的民族悲剧,王道士只是这出悲剧中错步上前的小丑。一位年轻诗人写道,那天傍晚,当冒险家斯坦因装满箱子的一队牛车正要启程,他回头看了一眼西天凄艳的晚霞。那里,一个古老民族的伤口在滴血。
也许,每一次重提敦煌,每一次心头滴血,也恰恰是最好的提醒——
过去的美好已经错失,如今的我们,又有什么可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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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北京晚报—北晚新视觉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