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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粹大屠杀中幸存下来的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逝世

2016-04-08 12:00 编辑:TF006 来源:作者

2016年4月8日讯,3月31日,匈牙利作家凯尔泰斯·伊姆雷(Kertesz Imre)逝世,享年86岁。他有一个极为特别的身份,即从纳粹大屠杀中幸存下来的第一位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2002年,授予他的诺奖致辞如是写道:“凯尔泰斯以他极具个性的文学创作,揭示了人类恐怖的堕落与沉沦,讴歌了一个脆弱易伤的个体对历史进程中的野蛮暴政的执着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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匈牙利作家凯尔泰斯·伊姆雷

凯尔泰斯1929年生于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的一个犹太家庭,幼年父母离异,各组家庭。1944年,不满十五岁的凯尔泰斯被投入德国纳粹设在波兰的奥斯维辛集中营,之后转入德国境内的布痕瓦尔德集中营,直到1945年被盟军解放,方才回到布达佩斯。1946年起他在布达佩斯《火花》报社担任记者,1953年开始了自由撰稿人生涯。凯尔泰斯的代表作包括“无命运三部曲”(即《无命运的人生》、《惨败》、《给未出生的孩子做安息祷告》),此外还有中篇集《英国旗》、《侦探故事》及日记体哲思随笔集《船夫日记》、《另一个人》等。

纳粹集中营的经历给凯尔泰斯的人生经验烙上了不可磨灭的深痕,也注定成为他日后反复书写的主题。事实上,除了最早期的谋生写作,他所有的作品都是在重新潜回自己不可轻易示人的记忆深处,重重叩击大屠杀的真相。如他所言,“只要我想构思一部新的小说,总会想到奥斯维辛。无论我在思考什么,总要思考奥斯维辛。即便我所讲的(从表面上看)完全是另一回事,但实际上讲的还是奥斯维辛。我是奥斯维辛灵魂的代言人”。

“无命运三部曲”中的主人公一脉相承,可以视作凯尔泰斯内心自我的外化。这系列作品有着深深的自叙传烙印:十四岁的犹太男孩柯韦什在某个毫无征兆的早晨被拘留,继而成为集中营囚犯。被解放后,一切仿佛开始步入正轨,他正常地工作和生活,却始终挥不去大屠杀的梦魇,来自过去的记忆丝丝缕缕地渗入且干涉着他的现在。在最后一部中,他甚至拒绝把一个孩子带到世上,因为这个世界“允许奥斯维辛存在”,大屠杀曾经发生,大屠杀还会发生。

从孩子到(未出生的)孩子,凯尔泰斯在其中完成了一个隐喻的回环,也亲手将这个回环封锁住,拒绝任何无意义的延展和阐释,尤其是想象中的慰安与和解。《无命运的人生》中,当事者那种仿佛隔着距离的平静克制令人讶异——最使人震撼的并不在于集中营的骇然呈现(甚至,与死亡相比,集中营在少年柯韦什的眼中反而呈现出一种整齐、有序、各司其职的“美丽”与“幸福”),而在于集中营之后。

当记者试图从这个幸存者口中获得对于苦难、残忍和地狱的挞伐时,当亲朋试图安慰和劝解这个惊魂未定的少年“忘掉恐怖”时,都被他拒绝了:“我们绝不可能开始新的生活,我们永远只能够把旧的生活过下去……没有什么荒谬是我们不能自然地生活在其中的。”新与旧,不可能有人为意念上的截然划分,人类总是在既往历史的笼罩之下,它“自然地”发生了,就无法逃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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