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严寒立案引发尿毒症
10月28日,西城区律师协会的工作人员专程赶赴青岛,看望高尚涛。在北京2万余名律师中,高尚涛算不上“大腕”,甚至已经近3年没有执业,远离北京,但他却依然牵动着北京同行们的心。
敲开房门,戴着口罩的高律师很不好意思地给大家递上口罩。一个月前,他刚刚做完肾移植手术,身体十分虚弱,他必须防范任何感染的可能,一点伤风感冒对他而言都是灾难。
屋子里空荡荡的,没什么家具,唯一的一张单人床和摆了一桌子的药瓶、棉签、口罩,特别刺眼。如今,这处距离医院3公里的简陋居室便是高律师暂时的栖身之所,山东老家的房子早已被他卖了治病。
高尚涛的这场大病源于他援助的一起水污染维权案。
2013年底,高尚涛接到当事人的电话,希望他到法院再跑跑立案。被告的是黑龙江一家大型化工集团,高律师接手案件几年,三次北上立案,一直没有被法院受理。
当时,东北已经是天寒地冻。高尚涛原本就患有肾炎,这个病最怕感冒,病情一旦加重很可能恶化。以他的身体状况,根本不适合深入污染地工作。可他心里清楚,饱受污染之苦的受害人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他决定冒着风险,去碰碰运气。
不幸的是,案子仍然没能立上,而高律师还被冻得感冒。回北京后,他就觉得身体不舒服,到医院一检查,竟然是尿毒症!当即被医生要求住院治疗。
做律师11年 病倒时只有6万元积蓄
高尚涛被确诊为尿毒症,需要住院治疗时,手上只有6万元积蓄。
事实上,他的“穷”主要原因是,他选择了一条清贫的职业道路。11年中,他一半的工作时间都在做环境污染维权援助工作。剩下的时间,做些民商事诉讼,维持在北京的生活。
高尚涛大学读的是法律,毕业之后投身军营,可当律师的梦却始终植根在他心中。
2002年底,36岁的高尚涛主动找到自己的大学班主任王灿发教授,想做个志愿者。王教授是国内著名的环境法专家,在中国政法大学开办了污染受害者法律帮助中心。
“我对环境污染维权很感兴趣,自己也总想再做点事。”经过培训后,高尚涛接到了他的第一个援助案件,帮助一个饱受热污染之苦的市民,告赢了就在他楼下起火做饭的面馆,获得了2万余元赔偿。
2006年,河北一家化工厂将有毒固体废物倾倒在农民的果园边上,果树全部死掉,果农损失惨重。
高尚涛律师援助6名果农提起诉讼,并亲自到受污染的果园调查取证。虽然有毒废物已经被雨水冲走,但土地已经都变成了红色。高律师请土壤学方面的专家实地勘测,提取了废物残渣与土壤内的有毒污染物进行分析,结果显示成分吻合,明确了污染的因果关系。
最终,法院判决果农胜诉,化工厂赔偿他们18万余元的经济损失。
这些年,高尚涛免费援助了20余起环境污染维权案件,进入诉讼程序的都打赢了,让受害者得到了不同程度的赔偿。可他自己仍然租房住,挤公交。“那些受害者真的很可怜。我曾经代理一个案子,两个村子里,开了100多家小化工厂。离村子还有几里地,你都能闻见空气中的臭味,村民们平时连窗户都不敢开,村子里的河水都是红色的。两个村子里,得癌症的有100多人,有一家老少五口,都得了癌症。有点钱的村民都搬走了,剩下都是无处可去的穷人。”
高尚涛律师说,同情弱者是人的天性,力所能及地去帮助那些深受污染之害的老百姓,这就是一个律师志愿者的责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