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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州高饱和度小城思南:让眼睛“路边野餐”一番

2017-01-11 12:00 编辑:TF008 来源:北京晚报

去年夏天,看了一部文艺片《路边野餐》。年轻的导演是贵州人,晃晃悠悠的长镜头里,水汽氤氲,野意盎然,画面青得能滴出水来,仿佛有种凉凉的触感,呈现出了某种属于故乡贵州的特殊氛围。彼时,我尚未去过贵州,在北方干燥的天气里,莫名生出些歆羡。没想到初冬时节,便到了贵州思南县。此前疏浅,未曾听闻过这座位于黔东北的小城,但一念名字,便霎时心动不已——思南思南,长相思,在西南。它如桃花源一般深藏,当我们这些跋涉于水泥森林中的人有缘一窥时,方才意识到,电影拍得是诚实的:自然的本真,人性的真淳,无须艺术加工的滤镜。

作者 张玉瑶


深山中的桃花源

江和人

到思南的那天,天上下着飘飘忽忽的细雨。抹掉车窗上细密的水汽,看到一条大河一直与我们并肩而行,穿城而过,迤逦向前。当地向导县城40公里的古村落,已有600年历史。村子颇具天人合一的意蕴,触目皆是石巷、石道、石墙,宛如一座石城。而更妙的是,巷道并非横平竖直说,这便是乌江了,贵州最大的河流。

地理书上讲,乌江是长江八大支流之一。说是“支流”,但亲眼目见时,其浩荡丰沛的令人惊叹。很难用一些司空见惯的词来确切形容这条江,不是碧绿如带,也不是澄静如练,而是一种偏于冷色调的青峻。烟雨朦胧中,与天及两岸的山一齐透出森然之气,沉郁而静默。

直到夜幕降临,走到热闹的安化古街时,才发现自己轻慢了这条河的历史。老街广场上,人群当中围着十来个汉子。他们正在表演节目,一行人被一条绳索联结起来,每个人穿着蓝粗布衣,头上包着一块白布,嘴里唱着节奏感分明的歌子,一人问,其余人答。虽然听不明白唱词,但声音铿锵磅礴,直冲云霄,撞击着耳膜。音声消散时,留下一丝野性和悲凉的意蕴。身边一位大婶告诉我说,这是乌江上的船号。又指着旁边一位老大爷道,他呀,以前就是江上的老船长,86岁我回头看去,老船长穿一身褪了色的旧军装,皱纹深犁,须发皆白,认真地听着船号表演。他会从后生的歌声吼声中,回想起自己亲身经历的峥嵘岁月么?他和他那代人的往事,会有人记得和传诵吗?

江的故事,比我想像得更为绵长。沿着乌江,溯至塘头镇两江口,江在这里拐了个近似回头的大弯。江边的村子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不时有背着背篓、面色黧黑的农人从田埂上走过。一切看起来仿佛波澜不惊,犹如中国最平常最普通的乡间图景。然而朝对岸的小山看去,崖壁上那一条长长的刀刻般的凿痕,却暗示着这里曾经的不平常。

那是拉纤用的纤道,其宽度仅容一人,高度则不足令人直立,人只能弯腰躬身前行。几米之下,便是看似平静温柔实则让人步步惊心的江水。从纪录片的画面上,不难看出当年的惊心动魄:在这条细细的生命线上,纤夫们胼手胝足,以绳缚肩,赤裸的脊背上汗水发亮,一边吼着船号,一边使出全身气力牵引着一艘艘船寸步慢行,将黔外的物资带进这块群山环绕的土地,又将这里的物产运送出去。

乌江素有天险之称,大小险滩数不胜数,离不开纤夫的人力。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这一段开始兴建水电站,航道中断,纤夫这个职业才消失不见。日蚀月磨,雨打风吹,如今隔江望去,一点点风化掉原貌的纤道透出一种难言的沧桑,好像是被遗忘在历史深处的老者。事实上,这段纤道也是乌江上硕果仅存的遗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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