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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早期派出苏联的留学生,邵大箴见证了中国画的复兴和繁荣

2018-12-27 10:09 编辑:TF021 来源:北京晚报

在21世纪的中国美术史论和美术批评界,活跃着一位“师爷”前辈——邵大箴。他和他的学生、学生的学生,几代同堂出席了从古代到当代、从外国到中国的各种美术展览、研讨会,他还数十年如一日地坚持教学。教学研究之余,他还为美术爱好者撰写了普及性读物,并进行绘画创作。他不无自豪地对女儿说,你应该跟我学学水墨画。而同为美术理论专家的女儿说:我爸爸的画就是那么随性而越来越有法度地画出来的。

作者:钱晓鸣


邵大箴全家

而邵大箴也是今年8月30日,习近平总书记给中央美术学院回信的8位老教授之一。

父亲要我真实自然

谈起父亲,邵亦杨最深的印象大概就是爸爸让她干什么都要真实自然,不要假装做作。邵亦杨说:从小我们家一切都很自然,我爸爸总是说女孩就是要像个女孩,女孩自身就是有很多好的特点的。那时候院子里男孩多,我出去和男孩玩,爸爸也很鼓励。同时,我妈妈也是搞艺术理论的,他和爸爸都有自己的事业,所以从小我就没觉得女性会和男性在事业上有什么不一样。我读书也很自然,没有赶功课很晚睡的,也没有过分赖床的。

“从小什么事都可以和我父母讨论、争论,而且爸爸错了他也会按照我说的对的去做,因此从小自由地表达自己的想法就是一件很自然的事。” 邵亦杨感叹, “在生活、学习和思考上,我父母对我严谨而又宽容,从来不管我,他们很在意我的学习习惯,但不太在乎我的成绩排名。我爸爸对于我的生活照顾得很周到,上小学和初中时都是他回家给我做中午饭的。从各方面讲他都是个好爸爸。

如果我小时候有什么不满足,那就是我认为美术史论这个专业是最不好的专业,因为我爸爸妈妈都是搞这个专业的,太忙了。那时候条件差,我从小就看他们星期天往往一个人占了桌子,一个人在床上铺开画册等资料各写各的文章,很少有时间带我出去玩。但是我从小画画好,语文写作和英文也很突出,很适合学艺术史。后来搬到中央美院校园里住,就喜欢上这里很艺术、很自由随意的氛围。最后高考,我还是选了中央美院史论专业。而且一开始就很喜欢,自己也感到很适合。大概是因为在家里耳濡目染。

邵亦杨留学澳大利亚,在悉尼大学学习10年美术史论。她说她很感谢那段时间爸爸的学生们帮她照顾父母。父母的留学故事是邵亦杨童年生活的一部分,也是她留学的一个情结。

留学是他们那一代的“青春之歌”

高高的白桦树、寂静深邃的伏尔加河……诗画一般的俄罗斯,在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无论是歌声还是油画,向苏联学习是当时举国上下的热潮,而到苏联学习则是那时候很多青年的梦想和志向。邵大箴和夫人奚静之就是那一批圆梦青年。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之初,为解决全国科研、教育、工程技术、工业、文艺等方面的高级人才不足的问题,当年全国派出8000人左右留学苏联,其中美术类33人,而美术史论才6人。邵大箴说,他对高教部长杨秀峰说的话铭记在心,就是一个留学生的支出,相当于250位农民一年的收入。他觉得唯有发奋学习才能对得起祖国人民的重托。

谈起留苏的学习生活,邵大箴说:1955年至1960年,我被国家派往苏联列宁格勒列宾美术学院美术史论系学习。美术史论系学生每学年的实习是在美术考古队和博物馆进行的,目的是要学生养成从实物、实际出发、不尚空谈的习惯。

邵大箴山水

正是这种理论联系实际的学风、开阔的眼界和严谨的学术训练,构成了邵大箴一生可贵的学术品格。中央美院教授薛永年说:邵先生从苏联留学回国,给我们讲外国美术史。他说,希腊艺术和罗马艺术不一样,希腊艺术讲理想化,罗马艺术讲个性化。我印象很深。他讲课很有条理,重理性分析,不是那种声情并茂的。邵先生的讲课风格竟然也得到了女儿童年的好评。邵亦杨说:我从小就喜欢听爸爸给我讲古希腊、罗马的艺术故事。给孩子讲,邵先生一定会讲更多的故事和富有感性的作品形象,这更是得益于他当年对古希腊罗马艺术品实物的考察和研究以及与列宾美术学院毗邻的众多的艺术博物馆。

在苏联留学的五年间,邵大箴等美术史论专业的同学们除文、史、哲的学习科目外,在前三年每周两个上午接受绘画实践的训练,学习素描、速写、水彩、雕塑制作技巧。邵大箴多年来一直坚持着绘画特别是水墨画的创作。他的作品还被选入了入中国美协杭州中国画双年展。著名评论家王镛说,邵先生的画性情和法度俱佳。

留学生活是紧张、刻苦的,但也是很有乐趣的。邵亦杨记忆很深的是一张妈妈奚静之在苏联留学时很生气的照片,那是爸爸拍的。因为那时他们约会,爸爸经常迟到,而原因很奇特。因为约定时妈妈很仔细,而爸爸有点马虎,经常把约会地点搞不准,这就耽误了时间。

邵大箴与夫人奚静之

一生践行走自己的路

作为一个长期从事外国美术史研究的学者,邵大箴是一位视野开阔,心胸博大的人,他主张坚持改革开放,努力吸收世界各国的优秀美术文化,但在开放中他始终保持着清醒的头脑。在改革开放以后的20世纪80年代中期,邵大箴开始关注和研究作为中国民族艺术的中国画。当时,他任教于中央美术学院并兼任中国美协书记处书记、《美术》杂志的主编。 “因为工作的关系,也由于前卫思潮对传统中国画的过激态度,迫使我思考和关注中国画的创作。从这时起,我才真正认识传统中国画的意义与价值,认识到它独特的美学品位,它的哲学意味和诗学品格。”而邵大箴建议邵亦杨跟他学水墨画,实际上是不仅希望女儿作为一个理论工作者要具有实践体会,更要对本民族艺术, 对中国画有更深切的体会和领悟。

2009年,他编辑出版了学术文集《美术,穿越中西——邵大箴自选集》,在代序中,他旗帜鲜明地提出:我们的美术家,只有忠实于时代、忠实于人民、忠实于自己的人,才有勇气和胆识脚踏实地地、坚定地走自己的路。

作为一个长期从事外国美术史研究的学者,邵大箴是一位视野开阔,心胸博大的人

邵大箴的学术之路就是他“要走自己的路”的鲜明写照。相比他的专业学术专著《欧洲绘画史》、《西方现代美术思潮》、《艺术格调——邵大箴论艺术》、《古代希腊罗马美术史》和译著《论古代美术》,尽管在学术界和社会上影响不小,但他的普及性读物《现代派美术浅议》、《西方现代雕塑十讲》更为社会大众所熟知。1980年,他主持创办的普及性读物《世界美术》,笔者和许多美术爱好者是通过他的书和《世界美术》打开了面向世界的艺术窗口。邵大箴还通过对知名中国旅法艺术大师朱德群工作室的考察,揭示了传统根基与当代美术的关系。朱德群是抽象艺术大师,可就是在他的工作室,邵大箴惊讶地发现,朱德群的学生都在补学传统的造型功夫,朱德群的解释是这批学生造型基本功太差,需要补课。朱德群曾经对一个中国雕塑家说:“一个人基础不厚,底子不深,怎么能变化呢?”

邵大箴已年逾80了,一副和蔼可亲的长者形象。但邵先生是一个有学术锋芒的人。北师大孙津教授在刚参加工作时,就和邵大箴有过一次会议的接触,孙津介绍自己所从事的美术史史论、语言学等多领域研究,自己的立场往往是多学科之间的。邵先生听说我是站在那么复杂的学科交叉中研究,就幽了我一默:“那你不是要掉下去了吗?”那以后,邵先生多次约请孙津写稿。多年以后,孙津说,邵先生是在爱护我、提醒我。薛永年说:邵先生是有学术锋芒的,但他会把自己的态度摆出来采取一种陈述而不是论辩的方式来表达,他说的东西就能被人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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