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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双妙手让动物重获新生!制作一只小鸟标本至少需要15天

2019-04-24 12:38 编辑:TF021 来源:北京晚报

谈起自然博物馆的万般陈列,观众们总会有这样、那样的疑问:“这些是真的吗?”“怎么变成标本的?”“不会腐烂吗?”其实,这些展柜中的动物们能够栩栩如生,离不开标本制作者的一双妙手。标本剥制师就是这样一种让逝去的动物焕然“重生”的职业。

为什么那只河狸标本

只能将屁股探出窝外

“‘标本师’这是一个很宽泛的词,而在博物行业内,还是有较为细致的分类。我是标本剥制师,所谓‘剥制师’是一个舶来语,它有比较具体的划分,一般只做皮毛类的标本,涉及鸟类、兽类、爬行、两栖、鱼类等。”韩蒙燕这样描述自己的“身份”。

韩蒙燕是北京自然博物馆的一位资深标本剥制师。记者走进他的工作室,韩蒙燕先为记者演示了动物皮毛剥制的过程。一般会选择造型可以掩盖的部分开刀,避开难以处理的部分。皮毛剥下来之后,内侧一定是没有脂肪、肌肉和结缔组织的,非常光滑。动物的手指尖和脚趾尖都会被保留下来。剥下来的皮毛,身体和头部是连在一起的,“就像电影《画皮》里妖精的那张画皮一样。”剥下来的皮毛要经过鞣制,由生皮变成熟皮,进行防腐的步骤。之后,标本师将通过为这样皮毛填充假体,对动物标本进行造型,并最终刻画标本的面部表情等细节。

韩蒙燕介绍,由于来源的不同,许多制作标本的动物出现在剥制师面前的时候并不是完美的,它可能有伤口、缺失,有些看上去甚至有些“惨不忍睹”。但由于这些动物往往十分珍贵,且得来不易,所以标本师们绞尽脑汁也要将它们复原。这可是一项考验创造力的工作。

“比如,现在有一种标本叫‘肩头标本’,它呈现的是从肩膀到头部的动物形态,一般用来重点展现面部的表情。还有的标本则通过造型掩盖缺失的部分,比如缺失一边肢体的大型动物,就可以通过倒地的造型展现剩下的部分。”在北京自然博物馆的展厅里,就有一只将屁股探出“窝”外的河狸,十分有趣,让不少大小观众都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其实,这只河狸是因为前半部分破坏得太严重了,所以我们在制作标本时就想了这样一个办法,给了它一个萌萌的、俏皮的造型,反而收获了很好的参观效果。”

整理一只小鸟羽毛

耗费整整一晚时间

“谁能忍受几年的恋爱纪念日都是在博物馆的工作室里度过?”韩蒙燕的爱人是北京自然博物馆的古昆虫专家王莹,她谈起丈夫的工作,甜蜜的责备中透露着理解和支持。王莹追忆起第一次跟韩蒙燕过纪念日的情形。“下班后,我到他的工作室等他一块吃饭。他当时拿着一根类似大头针的工具在小心翼翼地整理鸟类的羽毛。”当时,王莹以为理顺一只小鸟的羽毛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不会耗费太长时间,爱人的工作应该很快就会结束。没想到,韩蒙燕一捋就捋了一整晚,调整层叠关系,认真做羽毛排序。笑称自己在等待中“崩溃”的王莹,也通过这件事看懂了爱人对待标本制作投入的巨大热情和耐心。

“不是越小的标本,越容易做。”韩蒙燕拿出一只小小的鸠类标本举例,“比如这件貌不惊人的标本,其实就是特别难处理的种类。”韩蒙燕告诉记者,鸠类、鸽类和兔类动物,尤其是野生的品种,都是最难操作的类型。“这是由于这些动物在户外都是被捕食的对象,逃生是它们的天性。只要捕食者在捕捉它们时没有死死攥住,它们就有逃跑的机会。这个机会怎么实现呢?靠的就是剥落表皮的毛发,毛掉了就逃出天敌的掌心。”正是由于这种天性,这些类型的野生动物的毛很容易脱落,也最难制作标本。韩蒙燕手中这件小小的标本,仅前期的剥制过程就要15天到1个月的时间,如果再算上后面的自然干燥和熏蒸防腐的过程,耗时就更长了。“标本的制作真的是一个极需要耐心的过程,并不是像许多人想象的,‘脱下衣服再穿上’那么简单。”

正是这样的热爱和投入,韩蒙燕拿到了被称为标本制作领域内“奥斯卡”的世界标本锦标赛的二等奖。“这个奖项每两年在美国举办一次,相当于标本行业内的一个小节日,也是标本制作界的人士互相交流的一个平台。”韩蒙燕说,他在15年前进入北京自然博物馆的时候,曾定下了一个小目标——从业10年的时候,可以去参加这个比赛,最好能获得一个奖项。“这算是圆了自己当初的一个梦想吧。”

拍了三回鱼眼照片

终于让标本有神韵

“在制作标本的时候,没有毛发的部分,反而是最难处理的部分。要把握、刻画一只动物的神态、表情,这是最考验标本制作者功力的地方。”韩蒙燕说,标本的制作近似于一个艺术再创作的过程,让一件标本作品有表达力、有灵魂,需要将自己的情感注入其中。“细节才是最‘抓人’的。在参加国际比赛时,标本嘴边的微毛、挂在胡须上的水珠,甚至血管和肌肉的方向等细节,都是评委们打分时最看重的地方。”疤痕可以靠毛发来覆盖,而表情则是必须毕露在外的,“有时候,光是调整一双眼睛,就要花好几天的时间。”

“为了帮他拍一条鱼的眼睛,我前后跑了三回!”王莹告诉记者,在制作一件国际大赛的参赛作品的过程中,韩蒙燕曾拜托她去水族馆拍摄一条鱼的照片供他参考。第一回,王莹觉得拍张照片很简单,速战速决就给韩蒙燕拍回来了。韩蒙燕看了一眼照片说,这不行,我要鱼眼睛。王莹有些懵,“人们常用‘死鱼眼’来形容眼睛无神,在我看来,鱼的眼睛都长得一样,没有表情,有什么可拍的?”她去了第二回,这回专拍这条鱼眼睛的特写,又拿回了一堆照片。没想到,韩蒙燕还是不满意,“他又告诉我,他要一个角度。”于是,王莹第三次到了水族馆,顺着韩蒙燕指点的角度和方向又拍摄了照片。这次的照片终于“通过”了,韩蒙燕照着这些照片为他的参赛作品安装了“义眼”,最终在大赛中获奖。

“过去,我以为给标本装眼睛是最简单不过的步骤。如果没有这次经历,我可能一辈子也体会不到,其实每一件标本作品都是有表情,有灵魂的。只要你细心观察,就会看出一件优秀标本作品,它‘凝神’在哪儿。”王莹感叹道。

填充一头大象的标本

工程量像盖个小房子

韩蒙燕告诉记者, 2004年从动物科学专业毕业进入北京自然博物馆,开始从事标本剥制师的工作,至今已经15年的时间了。这15年当中,最让他感到骄傲的,是2006年参与剥制的两头大象的标本。

这是他职业生涯中参与剥制的最大的标本,“两头亚洲象雌性成体,大的高4.2米,稍小的也有近3米高。”这两头大象来自上海动物园,由于死亡时间已经比较长了,她们被送到北京时,已经只剩下了“皮包骨”。

处理这么大的标本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将大象表皮剥下来进行防腐处理后,就要将它填充起来,变成一个饱满、完整、栩栩如生的标本,“工程量相当于‘盖个小房子’。”这就像是裁缝的“量体裁衣”,只不过是把整个过程“倒”了过来:把大象表皮的各个数据量仔细,然后在用假体把这件“衣服”支撑起来。“假体的填充像是一个制作雕塑的过程,用木结构、钢结构搭起支架,而贴近表面的部分则要选择相对柔软、平滑的材料,力求处理得圆润、饱满,有肌肉般的质感。”

韩蒙燕记得,当时博物馆成立了一个4个人的小团队,仅前期制作过程就用了整整4个月的时间。“那段时间,我早晨7点就到单位开始工作,晚上8点多才离开,每天都要工作十多个小时。”这期间,由于工作辛苦,韩蒙燕累瘦了12斤。回想起来,他开玩笑道,“倒是挺减肥的。”如今,这两头大象在北京林业大学收藏展示。

从业15年中,韩蒙燕参与剥制的标本多达上千件。如今,他的主要工作则是为北京自然博物馆的动物标本类展品、藏品进行维护和修复。“在北京自然博物馆的库房里,有数万件藏品,我这辈子可能都修不完。”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孙乐琪

流程编辑:TF0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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