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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会馆寻遗 令人迷惑的百年会馆你都了解多少

2017-03-19 19:29 编辑:TF006 来源:北京晚报

北京的会馆,已经有数百年历史。这些会馆的建立最初与进京赶考的学子有很大的关系。明朝迁都北京后,各地进京赶考的学子总得有个住的地方,一路舟车劳顿的学子们,大多也囊中羞涩,即便临时住的地方,也是找不花钱的为好。于是,各地的故里乡绅或者本籍京官,就出钱行义,置地建房,免费提供给本籍学子栖住,这样就陆续有了数百所会馆。

作者 彭泽民


湖广会馆  视觉中国 供图

会馆留下各种遗迹

多年前,由于兴趣使然,笔者步了许多前辈和长者的后尘,按图索骥,在北京城的各大胡同,实地勘察会馆旧址。从那些遗留下来的门楼、旧屋、碑记、旧物,还有那些与会馆有关的人或其后人的讲述,依稀可知会馆里曾经的热闹。见得多了,听得多了,印象深了,想象往日的兴旺,觉得有必要把“会馆还留下些什么”记下来。

首先要说说,会馆的“会”如何理解呢?“会”,在中国农村漫长的封建历史中,发挥自治作用的一种重要组织形式。这“会”、那“会”,在当时很普遍。位于原宣武区大耳胡同6号(老门牌26号)的江西婺源会馆(婺源曾属安徽省),现在它里院的南墙上有一块记事碑——“文明会原启”,记述了文明会成立的宗旨,其中筹资接济本籍学子进京赶考是非常明确的目的。除此之外,年根儿底下公布开销账目,添置家具、房屋修缮、发放长班工钱一类,都量入为出,如果略有节余,同乡还会在一起聚会,联络乡谊,排解思乡之愁。

文明会的碑记镶在会馆的墙上,说明会馆不仅是一座院落,几间房子。没有“会”这种形式,就没有会馆;有了会馆,还要有“会”的组织形式。两者不一定是相伴而生,结果必然是相依而存。当然古代科举中有乡试、会试,说会馆是会试学子住的馆子也讲得通。而且如果是工商性质的会馆,则必然与行会的组织形式有关。

因此,探寻北京会馆“还留下些什么”,除了探寻作为建筑的院落、房屋是否健在,其实还包含着更宽泛的内容:是否留下口耳相传的故事,是否留下一些有益的启示,等等。值得庆幸的是,经过数年的寻访,三百多处会馆大致还留下二百多处。只不过,这些会馆的命运各自不同。有的会馆被拆除,有的会馆得以修复,有的还留下石碑、门楼、馆额等物件,诉说着旧时的岁月。

在原崇文区远望前街(原来叫阎王庙前街)有一处湖北云梦会馆,危房改造时,这里已搬得人去院空,院内建筑破败拥挤,在冬天的寒风中略显几分凄凉。就是这样一所会馆,也有着很长的历史。据记载,这里是清乾隆庚午年(1750年)秋,由一乡绅集众力重建的。虽集众力,无奈此县居京者甚少,人力财力不支,只能勉力维持,谈不上发展,也就十余间房。

在云梦会馆不远处,寻得对面17号(老26号)有一处江西宜黄会馆,骑墙的院门还在,只是院中的房子已拆得七零八落。笔者当年探访时,有几个民工在施工,有一些拆卸的柱脚石被编了号,堆在一边。往里走,未推倒的一间西房的山墙内侧还歪斜地写着“保护文物,人人有责”几个大字,堆在一旁的旧木料上原来是用作柱或柁的,也编着号。笔者当时猜想,难道要搬到哪儿去复建不成?至于后来在哪复建,如今也不得而知。

当时亲眼见着正在拆除的会馆还有原崇文区西晓市街140号(原晓市大街129号)的浙慈会馆(成衣行工会)和财神庙,约始建于清初。看来浙江人在北京经营成衣行是很有历史的,据说当时会馆那一带,多居住为浙江人。

不过,有些会馆被虽然被拆了,但一些因为会馆而叫开的地名却留了下来。如今北京工人俱乐部往南,有一条胡同叫福州馆街,它就是当年福州会馆所在地。原宣武区海柏寺街16号(老26号)的广东顺德会馆西侧,由北到南,有一条很长的一条胡同叫顺德馆夹道,就是因顺德会馆而得名。如今的宣武体育场北门外有一条登莱胡同,原来叫登莱胶胡同,是由山东登州、莱州、胶州会馆及义地得名。西城区德外有个弓箭胡同,正是因为附近有弓箭会馆。

顺便提一下,如今弓箭会馆仍在,而且弓箭会馆也算是如今北京城区最靠北的一座会馆了,而最靠东的会馆当属位于朝阳门外呼家楼南里的山东会馆。1988年市文物局编的《北京名胜古迹辞典》称此处为山东会馆,经实地勘察似觉得有些不确。现该院修缮一新,院内东南角立有一块碑,前面为:“乐善好施”,背面为重修海阳义园碑记,一看就知是山东海阳邑的义园,虽属会馆财产,但不是会馆,而是本邑“客都者养病停柩之所”。因为原来老城圈外面已无迹可寻,因此笔者当年能寻访到的最靠西的会馆,是位于下斜街的浙江会馆,最靠南的是位于龙潭湖公园内的袁崇焕庙,那里原来是广东籍会馆所属新义园所在。庙是广东籍人士建在本籍义地上的建筑,自然也属于广东籍会馆的房产。在此处原来还有一座属于义园的地面建筑,现已无存,成为小广场。

令人迷惑的会馆名

因为世事更迭,不少会馆的资料出现了遗失,这样使得一些会馆的名字出现了较多争议。沿着原崇文区兴隆街往西,草厂五条的南头路西有一座要上几层台阶的大门楼,新老门牌正好都是27号,大门两边斑驳的木板上有一幅对联“唯善为宝,则笃其庆”,而现在很多人传“庆”字为“人”字,这是讲不通的。这是一首藏尾联,内含了馆名“宝庆”二字。因为宝庆会馆是为湖南宝庆五邑(邵阳、新化、新宇、武冈、城步)人所开的会馆。

在宝庆会馆附近的奋章胡同11号(原草厂十条2号)有一座会馆,叫上湖南会馆。门楼显得非常宽敞,当时顶部已漏了天儿,幸运的是,这个会馆如今得以修复。现在的建筑没有挂牌,但在胡同的标牌上指出是“湖南会馆”,少了一个“上”,这一字之差,却是谬以千里。

上湖南会馆始建于清康熙年间,有《增建上湖南会馆瑞春堂碑记》为据。又据有关史料,此处曾是明朝丞相张居正的宅第。有研究者认为,上湖南会馆与位于宣武区烂漫胡同101号(老41号)的湖南会馆(建于清同治、光绪年间)有修建先后的对应关系,在先为上,所以叫上湖南会馆。这一看法值得商榷。一个建于清初,一个建于清末,两馆建立时间相差百年以上,上湖南会馆建立时即定名,难道预知以后还要建一个湖南会馆吗?明显不妥。再则,上湖南会馆最初实为衡阳、永州、郴州以及后来桂阳的四郡合馆,而湖南会馆为省馆,两者产权所属毫无关联。湖南历来有三湘之说,湘阴为上湘,湘潭为中湘,湘乡为下湘。然而上湖南会馆所属四郡,其地理位置比下湘还靠下(南),又怎么能称为上湖南会馆呢?按另一种三湘之说,漓湘、潇湘、蒸湘,均指湘水汇合发端的上游,而衡阳、永州、郴州、桂阳恰恰处于这一地区。那么,上湖南会馆特指处于湘江上游地区的四郡会馆,多少能解释得通了。《重修上湖南会馆碑记》曾记载:“吾里,处于楚上游,历来是人才荟萃之地……”可见,当初建此会馆的先人之所以定名为上湖南,更主要是借上游之地势,寓显这本地人士一种自豪荣耀的优越感,淘淘湘江水,奔流上湖南。

关于会馆的定名,有时着实给后人留下很多迷惑。享誉京城、坐落于虎坊桥的湖广会馆在命名上就有这样一段历史。

清康熙二十六年(1687年)撤湖广省,改置湖北省和湖南省。湖广会馆的建立却是清嘉庆十二年(1807年)的事儿,湖广省撤销数百年后,为何会建湖广会馆呢?其实,很简单,当时建会馆的首倡创建者一个是长沙(湖南)刘会房相国,一个是黄冈(湖北)李秉和少宰,一个湖北人,一个湖南人,就取名为湖广会馆。因此,后来有人有时将湖广会馆归为湖北,有人有时又划入湖南,都不准确。上世纪50年代,北京市各省会财产向北京市移交前,在湖南、湖北之外单独成立有北京市湖广会馆财产管理委员会,移交财产资料也是单独具列的,这比较符合历史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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