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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军师司马懿》评分已达8.6 参透英雄见风骨

2017-12-20 11:20 编辑:TF005 来源:北京晚报

2017年12月20日讯,古装剧《大军师司马懿》分上下两部播出,间隔数月。上半部《军师联盟》网络评分8.1,与评分8.3的《人民的名义》比肩。下半部《虎啸龙吟》赶在年末登陆优酷视频,截至发稿网络评分已达8.6,成为今年电视剧之口碑之最佳。然而,这绝不是一部惯常意义上的历史正剧,从画面色调和演员表演风格看,更不是一部历史戏说剧,该如何为其定位决定了此种成功经验能否被沿用、复制。接受采访时,导演张永新认为,对于历史,我们没有权力去做唯一性的评判。所有的历史都是现代史。因为所有现代人讲的故事,一定会折射和投入现代人的视角。于是,我们没有可能完全意义上去克隆或者去复原 1800 年前的那个时代。所以,如果由他来介绍《大军师司马懿》,张永新说:“我宁可说是这个姓司马叫懿的人打了一辈子五禽戏的故事。”

这场战役不能败

1997年,张永新毕业于中央戏剧学院导演系,20年后,他才第一次有机会操作如此大体量作品,《军师联盟》和《虎啸龙吟》上下两部总投资高达4亿,一线明星主演,筹备三年,拍摄几近一年。张永新坦言,自己的导演生涯“极其不顺利”。“我做过场记,做过第三副导演、第二副导演、第一副导演、执行导演。这个过程,其实我们班的同学早早就已经获得了话语权。我没有。”而年过四旬,眼看着自己就要走出导演创作的黄金年龄。

1987年,吴天明执导的电影《老井》上映,影片讲述了一个农村村庄打井的故事,却在其中埋下了性、父权、爱情、文明等多个复杂的主题。那年,张永新还是高二的学生,去电影院看了七编。 “看完以后激起了我心中那一团熊熊的烈火,终于找到了一个自己愿意去做的人生梦想,就是我能否也像这个导演一样去拍一部自己想表达的一个故事。”张永新回忆说,“所以,我爱惜自己的欲望,更珍惜自己的创作机会,每做一部戏,我必须要让这一部戏达到一个自己想要的艺术效果。”

张永新的上一部作品《马向阳下乡记》是农村题材。尽管题材并非源自他的初衷,但创作时他同时从自身、观众、以及资方等多个角度考虑。“现在农村剧在电视剧市场里的生态不是多么理想的,如果按照一个规规矩矩思路做的话,意味着高风险,这种高风险无论是资方还是创作团队都是不愿意看到的。”张永新尝试用轻松、年轻的语调改变正统的农村剧,取得了当年收视排名第一。这部剧拍摄收尾时,主演吴秀波提议一起搞个大项目,就是如今的《大军师司马懿》。张永新坦言:“这个项目刚找过来的时候真的非常兴奋,也非常忐忑”,4亿投资、经典三国题材作品不胜枚举、第一次全面正面讲述三国时期曹魏集团……“交到哪个导演身上他都要仔细掂量掂量,因为这种战役不能败,只能千方百计打出一个漂亮的胜仗来。”

参透英雄见风骨

聪明人都懂,做不能言败的事一定要下笨功夫。

文玩界有一个词叫“贼”,“贼”就是过于地、刻意地突出。时下,很多古装偶像剧和戏说剧显得不高级,就是因为从画面配色到剧情全用来烘托凸显主角之美,显“贼”了。张永新最初为《大军师司马懿》立下的创作基调便是不“贼”,取法中国古典审美,不仅画面色彩使用节制,在剧情上,也不唱司马懿的独角戏。

“三国”是一片英雄地。张永新在塑造英雄群像上花了最多心思,他希望给予每位历史人物以一视同仁的尊重,不仰视,也不不俯视,即使一些虚构的小人物,也同样要映现出三国时代的精气神,也就是常为人所称道的魏晋风骨。于是,在每个人物落幕之际都有华丽谢幕的片段,崔琰之死、荀彧之死、曹操之死、曹丕之死,乃至反面人物杨修之死、丁仪之死皆令观众泪眼,踏向人生终点的最后一刻,他们回溯人生、再论成败的意义,照见风骨。“这部剧没有停留在对英雄的塑造上,而是深入诠释三国的时代气质与神髓”,知乎上一位网友如此评价,类似这样的评论还有很多。

选择群像式创作,《大军师司马懿》经历了无比痛苦的拍摄期。在横店,333天,张永新调侃说,“我们组在横店非常有名,几百个人用一年多的时间打磨这个戏。后来到机房剪辑到其中某一场戏时,会很容易记起当时的拍戏细节,天那么热,地表温度四十七八度,想起来辛酸幸福都在里面。” 即便最初接到这个项目时已经知道是“一场难打的战役”,但那时的张永新也并没有想到这个过程要长达四年或五年时间。

其实,拍摄前筹备剧本的三年多里,除了前期监制吴秀波和编剧团队的几次磨合,仅张永新接触的剧本修改已经有七版之多,尽管如此,拍摄过程中围读剧本还是必不可少。对此,张永新称这是“用最笨的工夫做最好的戏”。在同期拍摄纪录片《何以论英雄》中可以看到,张永新和演员以及其他主创人员围坐在一起七嘴八舌地共同讨论一场戏,每提出一个意见,导演都会做几种拍摄设想:比如常规意义这场戏怎么拍,如果不想走常规,应该怎么做?

很多时候,痛苦程度远超想象。

“经常会出现的局面是,你按照这个方法来执行,走到三分之二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方向未必是最高级的,只能推翻再重来;寻找到另一个方向就往前推进,当目标就快达到的时候,突然发现这个方向其实也并不高级,只能是推倒再重来,再去寻找。一个遥遥无期的看不到结果的状态,是最痛苦的”,张永新说着,用表情再现了这种痛苦纠结的感觉。身处这样的创作状态,演员们的创造力被激发到顶点,“现场大家一起改剧本可以量化到标点符号,就是语气助词用一个‘呀’还是一个‘咿’、用一个‘嗯’还是一个‘啊’,一句台词的字数都要反复斟酌。”导演在这个过程中承担的是选择、判断,做出决定,张永新说,有天深夜他从片场下来,助理问夜宵要吃葱油面还是炒面,他顿时暴怒,“吃个夜宵也让我选!”

从历史走“出”来

正史对司马懿青年的评价是“少有奇节,聪明多大略、博学洽闻,伏膺儒教”,而到了晚年,民间语境把他视作了一个阴谋家的角色。司马懿错综复杂的人生经历和个性提供了丰富的创作空间。开拍前,张永新希望这部剧轻松、愉悦、年轻,“就历史剧而言,是否非得讲成黄钟大吕、气象万千,能否用一种与现代观众产生更多联结的方式呈现?家国天下可以拍,我也会拍,恰恰就是有点不甘心,试图想往前走一步做一点点新的尝试。”

张永新想用历史人物为框架讲一个现代故事,他的注意力更多地放在人性本身。“我们只不过用一个姓司马叫懿的这个人,用他这个故事来做一个诠释和解读。”张永新说,若将《军师联盟》和《虎啸龙吟》连在一起看,观众将看到一个有血有肉的司马懿从历史中缓缓走“出”来。如果介绍这部剧,“我宁可说是这个姓司马叫懿的人打了一辈子五禽戏的故事。”

五禽戏于张永新而言,是一个特别重要的意象。他不厌其烦地在采访中解释:“什么叫虎?什么叫熊?什么叫猿?我以为当下的我们面对职场的时候,面对家人面对亲情的时候,可能也会无时无刻不在扮演虎气的东西,猴气的东西,甚至在某些场合是熊一样笨拙的东西。这种种态势,可以把它引喻为是人的一生。”年轻观众眼中,这是一部古装职场剧。张永新也将这个解释照单全收,“假如我们把三国看成一个大的职场的话,那么在职场里风生水起的司马懿,他身上体现出来的正的负的、正的邪的、黑的白的灰的、太多的故事,太多的色调可以提供给我们一种想象。通过和历史人物对视,现代人可以照见自己的内心,我们既可以在那里面找到我们自己,也可以给我们警醒。可以说司马懿的一生,是一部欲望的沉浮史,通过他,也让我们正视自己内心的狂野。”

有观众批评,剧中一些现代观念的融入跳脱了历史背景。比如,三国时代的张春华哪儿来这种自觉的女权主义?怎么会有不让妾进门的想法?张永新解释:“历史记载张春华在在少女时期游走过江湖,外号春小太岁。关于她的性格到底是温良恭俭三从四德,还是一个更让现代观众能够接受的形象?思考很久后,我们选取了后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随便篡改了历史。张春华有一句台词‘愿得一心人,白首不两离’。这句话原是西汉时期卓文君说的,一个西汉女性已经发出了这样的声音,只不过到今天我们才把这种精神叫女权罢了。所以编剧把卓文君的这种精神气质移植到了张春华身上是合情理的,同时这也是一个更易于被现代观众所接受的设定。”

中国传统文化讲形神合一,神形兼备,形易神难。如果将这个观念用在古装剧创作上,便可解释为什么《大军师司马懿》众口皆赞,它的成功并不神秘,只需创作者对电视剧,对观众,对历史过往之种种,长存敬畏之心。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金力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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