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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爱北京”!生在北京的山东人,为何发出如此感慨?

2020-03-07 15:20 编辑:TF015 来源:北京晚报

多年来,因为常在北京的报刊上发表关于北京的掌故考证,很多人以为我是老北京,其实我的籍贯是山东招远;虽然生在北京,按过去的习惯,报户籍时还是填原籍。如今,很多人已经不知道“户籍”与“籍贯”的本意了。在封建时代,“籍”指职业,如军籍、伎籍、匠籍、乐籍等(在明代也称“户”,清朝还有旗籍),终生包括下一代都不能改变。“贯”则指出生地,这与考试有关,三代不在原地才可改“贯”。我只在身高、脾气方面保留了山东我家族的特征,生活方式、语言习惯等已经北京化了,甚至还隐约沾染上过去旗下名士的某些做派,比如习惯闲适、整洁,好轻裘美食、聚饮出游,喜欢字画艺事,爱听名角的戏等。

以中国之大,没有一个地方像北京这样,有如此多的称谓:北京、北平、京华、燕京、燕都、燕台、春明、日下、京师、帝京、旧京、故都、大都、京兆、京畿、旧都、都门……每个名称背后,都蕴藏着独特的历史与文化。

那么什么是北京文化?北京文化应该是以皇家、士大夫习俗为主,以平民习俗为辅,所构成的一个完整的文化体系。这种文化高雅、深沉,它有气派、气势、气宇、气度、气象、气韵……怎么形容都不为过。当年马可·波罗形容元大都文化氛围的文字,今日读来,仍令人心向往之。从明代开始,北京城缩小南移,城市肌理不断完善,近几十年来又迅速扩张,虽然现在北京的面积远远超过了元大都,但老北京的风韵正渐渐褪去,胡同越来越少,生意越来越淡,郁达夫形容的那种“幽静”之气,再也寻不到了。或许老北京就像原汁原味的昆曲,无可奈何着曲高和寡,最终会被人们放到舞台上、展柜里欣赏吧。

时下,不少人以老北京文化学者自诩,其中有多少人认真研究过老北京,研读过相关的书籍呢?北京古籍出版社曾陆续出版明清以来与北京有关的典籍方志,现在北京出版社又统一再版,这是好事。可惜读者、知者不多,令人遗憾。我不是这方面的专家,但对北京有着深厚的感情,山东海边的老家只是我少年时代的朦胧记忆,北京才是我真正的故乡——“无双毕竟是家山”,我去过很多地方,无论那里多么美丽,我依然眷恋北京。

小时候,外祖父经常牵着我游览京华名胜,天坛那天人合一、天圆地方的气势,对我幼小心灵的震撼,从未逝去。还有少时被伯父领着去北海逮蚂蚱,青年时代和师兄弟们骑车遍游八大处、大觉寺、香山、鹫峰,到香山碧云寺、樱桃沟写生……每每忆起,满是温馨与欢乐。

但我也十分明白,这个南腔北调弥漫的有数千万人口的城市,已不大可能坚守不复存在的城垣,也许用不了多长时间,北京的名胜会被各种奇形怪状的现代建筑围合得更加突兀。还有语言,现在北京人使用的语言(北京话)与清代官话几乎没有改变,但使我忧虑的是,部分年轻的北京人开始接受西方文化,醉心所谓的西方文明,他们用的是洋泾浜式杂以不符合汉语语言规范的新语言。他们不了解真正的北京文化,只认为变了味的相声、杂耍、小吃甚至什刹海、南锣鼓巷就代表老北京。纵然再声嘶力竭地呼喊,也改变不了他们可怜又片面的认知。

我们需不需要适应这种变化?要不要保护传统的京味儿?也许社会学家费孝通先生的哲言给我们以警示:“我们正在拥有越来越多的房子,但我们正在失去越来越多的家园。”而梁漱溟先生应新闻界之请,给青年人提的要求是“注意传统文化,须应历史潮流”。时代在变化,潮流不可抗拒,老北京也要发展成新北京,这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无论如何,我对北京的挚爱,就像老舍先生在《想北平》中说的:“我真爱北平。”我也要对我的第二故乡道一声:“我真爱北京!”

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朱小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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