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黄震云 黄呈华

天梯山石窟是我国早期石窟艺术的代表。天梯山石窟在史籍中也叫凉州石窟，一般认为，它是东晋十六国时期的北凉时期建造。它的建成早于云冈和龙门石窟，是云冈、龙门石窟的源头，所以天梯山石窟也被专家学者称为石窟鼻祖。

天梯山大佛

这与当时的文化背景有关：十六国时期，凉州一度成为佛教文化的中心，许多著名高僧在这里开坛讲经，翻译经典。北魏灭北凉，“徙凉州三万余家于京师(平城)”。其中包括数千僧侣。魏文帝时，相继任僧统的师贤、昙曜都是凉州高僧，现存云冈石窟最早的一批石窟就是由昙曜主持修造的。

天梯山石窟的释迦牟尼像，双腿并立，右臂斜下垂，左臂抬起（已残），身体两侧有袈裟长袖残痕。有专家指出，该佛像明显是成年妇女的形体特征。天梯山石窟寺释迦牟尼佛像明显具有佛教造像过渡期特征。手脚四肢和头部明显具备早期形态，威武庄严，但具体时间难以确立。有些学者根据《魏书》等记载北凉王沮渠蒙逊用“女身佛像”来对应他尊敬的母亲（皇太后），进而判断这座石像的制作原因和时代。但是，从大佛身上看不到一再被强调的女性特征，相反手脚和头型、发型更像男性，准确地说，释迦牟尼佛像呈中性，没有性别。

服饰上，天梯山的释迦牟尼石像身着福田衣，除了线条粗圆一些外，和别的图像没有区别。福田衣意思是出世之服，大概意思是能为自己、六亲眷属等，种无上的福田，无边无尽。简言之，福缘像梯田一样。

释迦牟尼造像最特别的地方是衣领。一般佛像衣领有以下几种情况：偏袒右肩、通肩式、对襟式以及褒衣博带式。对襟式袈裟就是冕服，类似官服；褒衣博带指着褒大之衣，广博之带，一般会束腰，过去为儒生服装。比较上述种种袈裟穿法，人们能看到天梯山释迦牟尼的衣襟不同寻常之处——它是右衽，也就是说佛像是着汉服。将汉族服饰用于在佛教造像，这是最早的第一例。

根据《魏书》，太和十八年（494年）十二月二日，北魏孝文帝下诏禁止士民穿胡服，规定鲜卑人和北方其他少数民族人民一律改穿汉人服装，朝廷百官改着汉族官吏朝服。那么，释迦牟尼的造型用汉服，说明石刻的时间只能是北魏孝文帝时代，即公元494年以后。这应该就是武威天梯石刻的准确时间。左衽是少数民族和汉族服饰的根本区别之一。唐代西安碑林的图像很显然是汉服打扮，和天梯山石刻一样是右衽。这是汉化的体现。作为匈奴腹地西部中心的武威地区，除了北魏孝文帝时代是决不会有如此造型。

而且天梯山石窟就整体规模看，如果不是皇家建筑，难以想象有那么宏大的规模。如今，从远处看，能看到石窟的四周明显有大量的凿洞，以石窟为中心，应该是当时规模宏大的建筑。

另外，天梯山释迦牟尼石像的坐姿是善跏趺坐，即身体端坐于座上，两脚自然下垂，这种风格影响深远，唐以后的佛像特别是大佛像多采用这种坐式，这种佛像又称为倚坐佛，是释迦牟尼惯用的一种坐姿。黑水城古城曾出土西夏时的一座释迦牟尼像，也是善跏趺坐，但脚下姿势略异，显得更轻松自如。西夏出土的释迦牟尼像有圆光，衣领低下，和天梯山明显不同。天梯山释迦牟尼的手印是施无畏印，意为“全然无惧的人”或是“令人安心，平静者”。屈手上举于胸前，手指自然舒展，手掌向外。就整体形象感觉大佛似乎有震慑西方的意图。

由此可见，武威石窟的释迦牟尼像是我国最早着汉服的佛像，整体造型保持了印度佛教造型早期的特点。这与后期效法自然，肩膀模仿大象的鼻子，眼睛像豌豆角，手指像扁豆角等风格完全不同。

除了释迦牟尼石像外，天梯山石窟还有很多造像，据记载，从北朝至隋唐，石窟一直持续建造，西夏到明清还对石窟进行重修。据明正统十三年《重修凉州广善寺铭》记载：天梯山在明代还有26窟，并在窟前有古刹遗址。经过千百年沧桑之变，到民国中后期仅存19窟。洞窟内保存各种造像100多尊，壁画数百平方米以及魏、隋、唐汉藏文写经，初唐绢画等珍贵文物。

1958年，因在天梯山修建黄羊河水库，为了不让石窟中的塑像和壁画被水淹没，经过有关部门批准，天梯山石窟中大量的塑像和壁画被搬运到甘肃省博物馆。上世纪九十年代，武威全面维修天梯山石窟。如今，要想了解更多天梯山石窟的历史，天梯山石窟陈列馆也值得一去。

（原标题：天梯山佛像的汉服元素）

来源：北京晚报

编辑：TF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