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业东方玫瑰的社区之家是“我爱我家”门店一角。

华联天通苑购物中心社区之家共享健身房很少有人光顾。

华联天通苑购物中心共享食堂只有一位保洁大姐在此用餐。

通州北苑社区之家由英派斯健身提供空闲时段羽毛球馆。

针对社区服务资源不足的问题，北京市鼓励驻地党政机关、企事业单位向社区居民开放内部服务设施，共建社区之家，让社区居民共享食堂、停车场、文化健身设施等公共资源。根据2019年初相关计划，北京市将继续建设200个社区之家。记者近日走访了北京城多处社区之家，发现缺人手、缺宣传、缺稳定等问题正成为其发展的掣肘。

缺人手 有活动才能开放

作为朝阳区老旧小区更新试点街道之一，33号院所在的小关街道从2016年下半年就开始持续推进更新改造。记者在33号院内看到，改造留下了众多让百姓受惠的遗产。电信运营商遗留下的临时业务帐篷变成了惠心亭；小区道路改成柏油马路并增设健身步道；闲置老旧自行车棚改造成智能停车库和老年餐桌。

在33号院的室内花房，记者感受到了扑面而来的暖意。大爷大妈在这里赏花、观鱼、逗鸟，很是开心。在此工作的志愿者表示，刚刚添置的暖气，既适合花鸟鱼虫生长，更适合居民逗留。聊起社区这两年的变化，在场的居民都竖起大拇指。话题转到今年夏天刚刚开放的社区之家，有居民表示：“那里有活动才会开放。”

12月6日下午3点20分，记者第一次到访，社区之家并未开门。工作人员表示，社区之家只在上班时间开放，具体是上午9点到下午4点（中午闭门休息）。但12月12日下午2点40分，记者第二次到访时，社区之家依然没开门。

门外的平面分区图显示，这里拥有阅览、会议、影院、健身、青少年等多重空间。早些时候的电视新闻画面也能看到其内部丰富多彩的设置。社区之家相关工作人员无奈地表示，因为缺乏专人值守，这里实际无法做到全天开放，只能等有活动、有参观时才安排开放。

缺宣传 没明显指示标识

7月27日，北京华联天通苑购物中心举行了盛大的社区之家挂牌仪式。昌平区天北街道与华联合作，在购物中心内开拓出共享厨房、共享健身房等空间，供居民们享用。据当时的新闻图片，整个商场的中庭都挤满了参加挂牌仪式的人群，而共享设施里也热闹非凡。

时隔不到半年，记者来到这家购物中心，发现已经没有明显的社区之家指示标识。询问在此购物的居民，也没有人对社区之家有印象。最后，在一楼服务台，记者得到了帮助。前台服务人员告诉记者，社区之家是开放的，而且可以派专人把记者带过去。在一张社区之家使用登记表上签字后，一个安保小哥把记者一路送到了位于地下二层停车场的社区之家。而登记表显示，上一个使用者的签字时间是10月。

这里的社区之家主要分两部分——食堂和健身房。食堂不提供餐食，但是有餐椅餐桌，供临时用餐所用，记者到访时，只有一位保洁大姐在此用餐。健身房需要密码进入，记者到访时，里面空无一人。安保小哥打开屋内电源，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后，便客气地离开了。临走时他说，这里不常有人来，多数是出于好奇过来逛逛，长期健身的几乎没有，“请您离开时锁好门”。墙上使用规则显示，健身房的开放时间是上午9点30分到晚上9点。离开时，记者发现，闭门状态的食堂和健身房，没有标识，与停车场的设备间没有什么区别，很难辨认出这里就是社区之家。

缺稳定 曾经火热今难寻

相比之下，双井街道光环社区的社区之家最出人意料。

该社区之家在2017年底还赫赫有名，频繁见诸报端。据当时媒体报道，一家叫作“理想国”的科技公司，拿出闲置的多媒体室、会议室、活动室等空间，供居民们使用。社区还利用社区之家多次组织知识竞赛等活动。但如今社区之家却无迹可寻，甚至连理想国公司都找不到了。

记者尝试致电社区居委会进行询问，工作人员表示对社区之家一事不知情。最终，经过向社区居民、快递小哥和保安大哥的咨询，记者得到了“理想国这家公司黄了”的消息。

在光环社区南侧的双花园南里二区11号楼，记者找到了“理想国”的原址。这里现在是一家水饺店，工作人员表示，“理想国”搬走已经有一阵子了。记者通过“天眼查”查询，名称为“北京理想国青年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北京理想国青年创客投资中心”“北京理想国未来投资中心”等的机构均是最高人民法院公示的失信公司。

别样案例

收钱的社区之家挺火

通州区北苑街道的社区之家，是记者这次走访的所有社区之家中，开放态度最积极的。自今年春天挂牌以来，社区之家所在的英派斯健身俱乐部，拿出羽毛球馆每周一到周五上午时段，无偿供社区居民使用。冬日里，能有一座带暖气的室内运动场，在此健身的大爷大妈都表示心怀感激。

这家英派斯健身俱乐部的店长王宇告诉记者：“平日里，上午是健身房比较空闲的时段，没什么会员会在这个时段来健身。所以，当社区把共建社区之家的想法告诉我，我立刻就觉得这是一件好事。”王宇很坦诚地说，目前社会上对健身房这种预付卡消费形式，缺乏信任，借助社区之家的开放，健身房拿出自己的资源，让老百姓走进来，是培育潜在市场。尽管没有直接数据表明社区之家对健身房生意的刺激，但王宇说，总体趋向是好的。所以，不仅是继续坚持开放社区之家，平时诸如“社区邻里节”之类的活动，英派斯也积极参加。

通州区梨园镇在今年8月成立了该镇首个社区之家，具体位置在华业东方玫瑰社区。经多方打听，记者找到了社区之家的所在——一个“我爱我家”中介门店。门店面积不大，属于社区之家的区域是门店一角。店长介绍，社区之家自开放以来，热心为居民提供歇脚、充电、上网等帮助，已经是尽其所能做到最好。

离开时，有居民告诉记者，这里还有另一个社区之家，是私人经营的。和政府挂牌、纯公益性质的社区之家不同。居民所说的“荷锄归社区之家”包含居家养老功能，也提供托儿服务。刚刚结束按摩治疗的陶阿姨说：“我天天儿来，有各种课堂、文艺活动、中医理疗，大部分还都不收钱，挺好。”

记者发现，因为养老和托儿的功能，社区内知道“荷锄归社区之家”的人非常多，机构负责人毕婉儒表示，她做的是一种营业性的社区之家，养老、托儿等业务是收费，但也有诸如文化课堂、简易按摩等是不收费的，目的是扎根社区，构建一整套服务体系。

专家意见

“礼尚往来”才能持续

中国人民大学公共管理学院公共政策研究院执行副院长毛寿龙，走访过国内外多处社区之家，对记者发现的问题，他表示：“只有‘礼尚往来’才能持久。”

“社区服务的双方，如果一方是纯粹付出，另一方是单方面享受，那很难维持。”毛寿龙表示，基于共建、共享的社区之家，拿出资源的一方，一定是牺牲了一些利益的。就拿健身房来说，它肯定是希望得到一定的回报，哪怕是把付出的资源当成广告费，也希望有所回馈。“现在，朋友组饭局，都喜欢AA制。因为老是一个人请客，这个局就不长久，以后就很难再组织。”

毛寿龙认为，完全免费的服务，是短期的，社区之家的长远发展，还需要社区管理者更好地构思，动员包括社区居民在内的各界，都拿出自己的资源，“哪怕一些基本的、基于成本的有偿服务费，也会帮助社区之家运转更长远一些。”

（原标题：缺人手、缺宣传、缺稳定…… 不要让社区之家“凉”下来）

来源 北京晚报 记者 孙毅 文并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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