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陈春喜 

“小皮球，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 插图 王金辉

我，一个50后，生长在北京宣武区牛街地区一条普通的小胡同里，牛街之所以有名。那是因为那里是北京回族的聚居区。在那里居住的差不多都是回族，我也不例外，也是回族。我有着幸福的童年，整天除了上学之外，就是一个玩儿，当然也干些力所能及的家务劳动，比如买东西、叫煤球儿、挑水、倒脏土等等。

说到玩，我们胡同里的小男孩有着许多各式各样玩法的游戏，非常的开心，非常的快乐。而我今天要说的是我们胡同中那些小姑娘们所玩的开心游戏。

都在一条胡同住着，都 是老街旧坊的，比此都认识，至今我还能叫出她们的名字，比如：英子、小莲、三丫、兰子等，她们的音容笑貌至今还留在我的脑海里。

我是男孩儿，可是对于女孩儿玩的游戏，耳濡目染地知道一些，今儿我就给您聊一聊她们所常玩的几种。

先说说踢键儿，这是一种常见的游戏，在天气暖和的情况下，胡同里经常看见她们的身影，几个10来岁的小姑娘一起玩。她们玩的键儿，都是自己做的（也有是家长帮助做的），很简单，用两三个铜钱儿，找几根鸡毛（公鸡的尾巴毛），捆成一小捆儿，插到铜钱儿的方孔里，然后用一块布把铜钱里的鸡毛根部包上绑结实，一个键就做好了。玩的时候，如果有4个人就分成两组，互相比赛看谁先获胜。她们脚下踢着，嘴里还唱着：“一个键儿破四瓣，打花鼓卖花线儿，里踢外拐，八仙过海，九十九一百。”还互相给对方数着数儿，踢到100以后，还是“搞“，这搞到现在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反正是用单腿踢，脚不许挨地，过踢5个就算过关，这一局就赢了，然后在重新开始。

最常见的她们所玩的游戏就是跳皮筋了，那时在北京的小胡同里会经常看到她们的身影。这跳皮筋有很多种玩法，我今天介绍其中最简单的一种，也是她们经常玩的那种，我给它起了一个好听的名字：“步步高”。五六个小姑娘一起玩，就分成两组，一组撑筋儿，另一组跳，先从脚脖子开始，逐渐往上升，至小腿、至大腿、至腰间，至胸口，至双肩，为一轮。她们脚下跳着，嘴里唱着：“小皮球，香蕉梨，马莲开花二十一，二八二五六，二八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她们跳的真好看，唱的真好听。现在回忆起来，当时她们唱的《皮筋歌》有好多，我在另一篇散文中《童年的歌谣》里有过描述，在这里就不多说了。

在那美好的夏夜晚，北京虽然很热，但是也挡不住她们美好的身影，在胡同里七八个小姑娘在玩着她们快乐的游戏，她们有时围成一圈儿，有时组成一个长队，嘴里唱着古老而欢快的歌谣：“一钻家呀两钻家，打花鼓呀打几下，放花的呀水牛犄，小三小三进来吧。”“卖锁呀卖锁，什么连锁呀黄连锁，什么开呀钥匙开，开开一个了呀，卖锁呀卖锁……”她们边玩边唱，非常有意思，还不时发出银铃般欢快的笑声，给北京的夜晚增添了无穷的情趣。看她们玩的开心的样子，真是一种享受，那可是地道的北京味儿啊！

在胡同里我还看到她们玩的许多游戏，如：跳房子，就是在地上画上几个方格，用沙包或瓦片儿，从第一个方格起用单脚去踢瓦片儿，进入第二个格子，至到六个方格都跳完就获胜。如果跳坏了（瓦片儿出格或压线），就换另一个人，直到完成。

另外，还有“老鹰捉小鸡”了，“丢手绢”了等等。我就不一一说了。

冬天，天气冷了，在屋里也有她们欢乐的天地，我知道她们常玩的游戏中，有一种就是：“抓拐儿”。什么是拐儿呢？就是羊后腿的关节处有一块单另的骨头，是不规则的方形。她们给羊拐儿的四面儿都起了简单的称呼，就是坑儿、鼓、歪、斜。牛街是回民居聚区，吃的是清真牛羊肉，所以羊拐儿找起来比较容易。

她们把找来的羊拐儿先剔净上面和筋肉，然后刷洗干净，晾干，还有的小姑娘给它涂上各种颜色，很是好看，四个羊拐儿为一副，攒够四个，还要缝一个小沙包，就可以玩了。玩时几个小姑娘分成两组（这种游戏几个人都可以玩），在坑头上，在桌子上（夏天在胡同里住家儿的台阶上）都可以玩。玩时只能用单手。我多次看她们玩抓拐儿，非常有意思，这个游戏就凭的是眼快、手快。我们院儿的英子和小莲玩的最好，玩的方法是：先用单手把四个拐儿撒在桌上，分坑、鼓、歪、斜程序，先从坑儿玩起，然后把沙包投向空中，利用瞬间把它翻起，四个拐儿都翻成坑儿，最后再一把抓起，一个程序完成，再进行下一个，等把坑儿、鼓、歪、斜四面都完成了，这一局就算赢了，只见她们全神贯注，眼手的动作协调准确，眼神和灵巧的小手互相配合，真是有意思极了！

还有一个游戏是翻绳儿，这个游戏两个人就能玩儿，用一根绳儿（毛线、小线儿都可以），把它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圆圈儿，就可以玩了，玩时一个人用两只手把线圈撑起来做一个造型（要撑紧），另一个人也用双手把它翻在自己的手上，也形成一个造型，对方再翻，周而复返，直到一方翻错，这一局就完了，再由另一个人撑绳儿，进行下一局。这个游戏要利用手指头的灵巧性，分勾、挑、撑、翻等动作才能完成，挺好玩的，真的！

我说的这些事，都发生在上个世纪五、六十年代，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比如说“抓拐儿”，现在的孩子别说没玩过没见过，恐怕连听也没听过。那只能算是一段历史，只能停留在记忆的长河里。

来源：北京晚报 北晚新视觉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