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北京市园林绿化工作会议透露,今年北京将推进“无界公园”建设,因地制宜拆除20家公园围栏、围挡,增加步道、文体等便民设施。而在数月前,部分区域点位已相继开展“拆栏透绿”的先期尝试。以朝阳区为例,拆除公园围栏三万余延米,一些变化正显现出来。

发现——

大门一拆,看着敞亮多了

碧空暖阳,风吹在身上凉而不寒。二月中旬,京城已隐隐有了春意。

下午一时许,东三环中路车水马龙。沿路东侧人行道由南向北,远处高楼林立,反射着银白光亮。走上几步,突然身旁一片开阔,“庆丰公园”四个大字闪现,不知不觉已步入园内。

园区地图显示,庆丰公园呈狭长带状,沿通惠河依水而建,长度约1700米,中间以东三环中路隔开,形成东西两园。在东园的“新城绮望”景点附近,陈先生脱了外套,正蹦跳着活动身体。他的公司就在附近,利用午休时间锻炼片刻。据他回忆,去年夏天公园周边建了围挡施工,约莫“十一”那会儿再亮相,就变了模样。“大门拆了,一人多高的黑色铁围栏也都撤除了,看着敞亮多了!”

庆丰公园施工期间,不少网友拍下视频记录点赞。从流传较广的一个视频画面中可以看到,围栏未拆前,紧邻通惠河的健身步道被圈在了公园内,如果想沿河散步慢跑,就需要先找到公园大门,进来后再下台阶。没了围栏阻碍,市民通行休憩更方便了。

拆除围栏期间的庆丰公园(网友视频截图)

围栏虽细,实际占地不小

除了庆丰公园,沿小月河绵延十余公里的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也是改造完成的“无界公园”重要试点。牡丹园地铁站旁看守车棚的孟大爷,隔着马路见证了围栏的拆除过程。“原本是那种绿色的,胸口高的围栏。去年7月到9月底,从这儿一直到安贞那边,全拆了。”

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撤除了围栏,人行道加宽不少

依孟大爷指点,记者一路西行,来到公园改造的重头戏“海棠花溪”点位附近。从地图来看,这里应该是“北14门”。但不见大门,取而代之的是一组由长廊、屏风、木椅组成的造型景观,贴近人行道位置还专门设计了一组“吧台卡座”,正对着一个公交站台。站台上没有座椅,不少市民选择坐在公园这边的座椅候车,看到车来,再起身过去。

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市民坐在公园一侧候车

此外,别看围栏细细一排,似乎没占多少空间,由于要避免手肘碰触,行走时人们都会刻意远离,对一些本就狭窄的人行道来说更是雪上加霜。在北土城地铁站东侧,园外有一段人行道十分狭窄,从地砖铺装痕迹来看仅能单人通行。拆除围栏后,地砖加宽近一尺,又不必顾忌上半身阻碍,两人并行也十分轻松。

“有栏杆一隔,除非专门进去,里边风景就跟你没关系。敞开了,哪怕挺远一片绿地,好像也欣赏着了。”附近住户宋女士认为,除了全天候开放、易于穿行等便利,拆围栏去掉的更是人们心理上那层“边界”。

游人增多,管理压力加大

庆丰公园负责园区养护的老张,已经来了三年多。谈及公园敞开后的这几个月,他觉得从自己工作内容上来说变化不算太大。“他们会比较忙。”老张指指园内保安,“进来的人多了,管起来不容易。”

在西园,保安郑师傅绕着河边步道来回巡逻。他告诉记者,以前大部分时间守着大门就行,后来游人随处可进,自己就要增加巡逻频次和范围。“像是遛狗、骑车等等,公园内还是不允许,会给其他人带来安全隐患,看到的话就要去劝说,有时候确实比较费劲。”

郑师傅介绍,西园东门拆除后,空地上新修建了一处绿化景观,作为门区标志。记者看到,这处景观正对着一片共享单车停放区域,旁边是公交站台。有时单车停放过多,大大“溢”出施划范围,侵占了整个人行道,渐有逼近园区之势。

此外,公园绿地直接面向市政道路,不可避免会承受更多压力。沿西园东侧人行道而行,紧邻道旁的树丛中,随意丢弃着一些垃圾,甚至还有一辆共享单车直接翻倒在里面。

庆丰公园撤掉围栏后,绿地边缘已经破损,还有垃圾和共享单车

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情况也是类似,公园绿地与市政道路相连,不免令一些市民担忧草坪状况。“现在没草看不出来,等春天这种大片的绿地,好像也不能随便踩吧?”一位头发花白的大爷观察了一番,“要是不让大伙儿踩,那不还是得找原来的门进吗?”

观察——

从公园“管理”转向“服务”

“有时候走在街上,看到一个公园,里面景色很好。但围栏高高的,半天找不到出入口,就有一些扫兴。”对于推行“无界公园”相关建设,北京交通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副教授张红卫十分认同。元大都城垣遗址公园施工期间,他还专门去到现场,拍了些照片留念。“公园围栏选择了深绿色,为了和植物颜色尽量接近,不要太突兀。但围栏、围墙设计得再漂亮,也很难避免生硬的感觉。”

近年来新开放的公园中,给张红卫留下深刻印象的是位于石景山朗园Park南侧的“西长安街文化艺术公园”。其绿化面积7公顷,从修建之初就没有围栏,绿地与市政道路无缝衔接。他认为,这也是今后公园建设的主流方向。“从园林发展角度讲,公园的意义在于将自然带回城市之中。如果说从以往的收门票,到不收门票,是一个进步。拆除围栏虽是件小事儿,体现出公园从有围墙的‘管理’属性,到取消围墙的‘服务’属性,又是更进一步。”

给张红卫留下较深印象的西长安街文化艺术公园,修建之初即无围栏

除了理念创新,北京交通大学建筑与艺术学院讲师裴昱认为,公园“无界”也具有生态学方面的意义。“公园被边界阻隔,不利于野生动物迁徙等行为,影响其廊道生态系统。拆除围栏利于将条带状、斑块状等城市绿地连成生态跳岛,对城市生态是很有益处的。”

绿植地带不能一露了之

围栏拆除,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其后续问题更加需要持续关注和考虑。

对于管理压力增大,在裴昱看来是可以预想的。除了优化管理模式,加强公众文明素养,从设计上也可以做些思考。例如,很多公园禁止遛狗,而她印象中有一些综合性的公园,会为携带宠物者设置专门区域,以“园中园”方式让宠物有个撒欢的空间。既做到宠物友好,又避免对普通游人的影响。

同理,关于禁止骑车,裴昱认为市民想要从公园内部骑行,可能是觉得比外部市政道路更舒适、更便捷。“能否考虑做一些调研,根据人群需求划定不同路径,使用不同的路面铺装将骑行流线与步行流线进行区分。”如果管理方确实不希望市民骑车入内,可以通过将内部路线设置得较为弯曲,不适合骑行,来解决车辆穿行问题。

拆掉栏杆,原来作为公园边界的绿植地带露在了外面,需要重新考虑它怎么去跟市政道路相结合,而不是一露了之,令人望而却步。“可以用相对野趣的手段,在大片绿地上增加一些小的出入路径,不太密集也不太遥远,让公园内部与市政道路有机融合在一起,随时传递公园的开放意味。”

今年,北京市还要继续拆除20家公园的围栏、围挡,裴昱建议审慎考虑公园的尺度、区位、功能等做出选择。“像口袋公园、社区公园等,本身就没有边界。拆围栏针对的应该是以往封闭性较强,稍大型的综合类公园。如果周边居民区密集,使用频繁日常,和社区公园定位相似,影响到了方便美观的围栏可以考虑拆除。如果本身是一个目的性较强的旅游景点,或者有需要保护的文物古建等,也不适合搞一刀切贸然拆除。”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记者 魏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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