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坚持近30年,他用一只铅笔描绘胡同,这才是北京的味道

2020-07-30 14:24 编辑:TF010 来源:艺绽

深爱北京胡同文化的著名画家况晗和北京民俗专家陆原携手,用10年的时间打磨了近百幅技法独特的胡同画作,《树影鸽子人——胡同北京的生趣与乡愁》一书近日面世,一个饱经风霜的“胡同北京“就在眼前。

南锣鼓巷

南锣鼓巷、帽儿胡同、东交民巷就在眼前

这部书由一张张手工铅笔画和有趣的考证文字互相对照构成,讲述老北京胡同的历史沿革与当今日常生活生态。南锣鼓巷、帽儿胡同、东交民巷、西裱褙胡同、烟袋斜街、景山前街等一个个读者耳熟能详的北京胡同,在画家笔下充满灵动之气。

烟袋斜街

况晗说——

我画的不仅是北京胡同,更是北京的城市气质。人们被我的画打动,其实是被胡同打动。这些画的艺术性再高,也不及历史的永恒。

有些胡同,花了很多钱改造,但效果如何呢?我问过很多北京市民,他们不反对城市改造,但对具体的改造细节不乏保留意见。那些老宅子的主人看到我的画,再看看他们现在的房子,眼泪就出来了。

东交民巷

常有人问我:为什么不去画故宫、长城、天坛这些高大上的建筑,却偏偏要画不起眼的小胡同?我说,因为那些建筑都是国宝,国家一定会保护;可胡同不一样,今天不抓紧画下来,明天就没了。若干年后,我们的子孙看完故宫也许会问,那个朝代难道只有皇帝,他的子民都住在哪儿呀?

北帅府胡同

陆原说——

北京是千年古都,在周朝为燕国蓟城,燕昭王为振兴燕国,受谋士郭隗“五百金买马骨”策论启发,筑黄金台招揽人才,留下了燕京八景之“金台夕照”景观。在辽朝为燕京,留下了天宁寺古塔,是北京现存最古的建筑物。在金朝为中都,留下了卢沟桥和大宁宫皇家园林即今北海公园。在元朝为大都,留下了通惠河和国子监、孔庙。在明朝为北京,留下了皇宫紫禁城。在清朝亦称北京,留下了畅春园、圆明园、玉泉山静明园、香山静宜园和万寿山清漪园即今颐和园。

炮局胡同

闲云潭影日悠悠,物换星移几度秋。古往今来,天南海北,家国情怀,梦里乡愁。有多少人杰俊才,踏着卢沟古道而来,乘着运河航船而去。他们为北京留下的痕迹,有的已随岁月飘逝,有的却是名垂青史。

石雀胡同

再看作者笔下的铅笔胡同,并非胜在如何逼真,最打动人的是这些作品背后透出的老北京随性、宽厚的精神内涵。铅笔朴素的线条、厚实的灰色调,最适合表现老北京的韵味——片片残墙的斑驳、砖石风化的质感、老槐树的光阴、胡同的年轮,画中处处可见人的生活、人的情感、人的情绪、人的思想、人的故事。

松树街

写胡同要写出真相

每一个胡同的前世今生在两位作者的笔下,充满着特别情感——

花梗胡同南邻的东旺胡同,明朝旧称马将军胡同。往南的白米仓胡同,明朝旧称济阳卫仓,是济阳卫驻军的粮仓。南邻的府学胡同,因明朝顺天府学校而得名。元朝末年,有僧人在这里营建报恩寺,寺院完工还未及安放佛像,明朝征虏大将军徐达已经攻入大都城。僧人担忧寺院会被征用为军营,听闻明朝尊崇孔子,就去孔庙借来孔子牌位供奉在寺院,谎称这是新建的学校,于是弄假成真,寺院先是成为大兴县学校,后来又成了顺天府学校。

府学胡同在元朝有兵马司的牢房,南宋丞相文天祥在这里被关押四年。文天祥在这里写作了《正气歌》,序言写道:“余囚北庭,坐一土室。室广八尺,深可四寻。单扉低小,白间短窄,污下而幽暗。”文天祥说牢房有水气、土气、火气等七种污秽恶气,但是我有浩然之气,这就是天地正气。明朝洪武九年(1376年),北平按察副使刘崧在牢房旧址建造了文丞相祠,并且将这一带街巷命名为教忠坊以纪念不屈的忠臣。文天祥所说的七种污秽恶气之一是“仓腐寄顿,陈陈逼人,时则为米气”,可见北侧的白米仓胡同在元朝已经有了粮仓。

作者陆原

陆原写胡同坚持追求真相,坚持说有用之话。砖塔胡同的万松老人塔,民国时期书画家叶恭绰断定那是金朝的塔,但让陆原特别有成就感的是,他通过翻阅、研读大量古籍,认为万松老人塔为元代所建,而非金代。

他解释道,砖塔是高僧万松老人的灵骨塔,通常都说是元朝古塔。但是万松老人生于金朝大定六年(1166年),卒于蒙古贵由大汗元年(1246年),终年八十一岁。在万松老人圆寂二十五年之后的至元八年(1271年),忽必烈才将国号由蒙古改为大元,所以砖塔建造时间要早于元朝。

砖塔胡同

陆原写胡同也有自己的个性。况晗画了一个全聚德烤鸭店,陆原想,全聚德没有委托他做软广告,就没有写文字。还有老舍故居,他更是觉得无从下笔,人人皆知的老舍生平、评价,他认为没有必要再复述。因此,老舍故居这幅画也没配文。

他们因胡同而结缘

两位作者因对北京胡同的特别情感而走到了一起。陆原今年58岁,他自述出生于元朝大都路总管府所在地交道口,少年住在通惠河终端什刹海南岸白米斜街,青年住在明朝夕月坛东门南礼士路,中年住在金中都丽泽门旧址高楼村。

作者况晗

况晗是江西人,他1991年大学毕业后分配到北京,画胡同已有近30年。“其实住胡同开始是很难受的。”况晗回忆,当年所住的胡同只有9.13平方米,一家三口吃喝拉撒全在这里,别说放置一画板,就连转身都得小心翼翼。

下班后,他常在门口吸闷烟,无聊透顶。时间长了,他发现干水桶、垃圾桶在石榴树下和扫把、拖把一样能组成一幅优美的图画,“这就是我画胡同的开端,当然我是用的老本行水彩画的。”况晗着迷于北京胡同的沧桑感,“北京砖墙胡同,砖缝里积的都是几百年的尘土。”

长巷二条

画胡同并非易事。多年前,寒冬腊月的北京有零下十几度,况晗几次在外写生,洗水彩画笔的水结冰了,常让他半途而废。闷闷不乐中他总是希望找到解决的方法,翻翻自己以前的速写,铅笔不用水、不结冰,工具还简单,一块画板,一盒铅笔,一个小马扎就OK了。况晗本想用此方法练习一下基本功,天热了再来画水彩画,但一画不可收拾,一直用铅笔画到现在,连他自己也不可想象。在况晗眼中,胡同的灰色与铅笔的铅色有了完美结合,这让他深感意外。

宣武门外大街

画胡同,写胡同,两位作者也见证着胡同的变化。况晗认为,北京胡同的变化最大的时候是申奥成功之后。申奥之前有的胡同脏乱差,他为收集素材拍照,居委会的老太太常常盘查。但奥运之后,游胡同的人多了,居民脸上那些怀疑的眼光也换成亲切的笑容了。

香铒胡同

况晗从1991年开始画胡同至今近三十个年头,他说,自己也从一个小伙子变成了老头子,从对胡同的一知半解到如今也算是如数家珍,跑胡同画胡同更促使他的艺术获得升华。“我常常想起在我艰难的时候,胖大妈、卢大妈就像自己的母亲一样,对我这个外来人员的包容和帮助,小院的兄弟姐妹对我们一家人关怀备至,让我这个远离家乡的游子有了家的感觉。”

来源:艺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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