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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是20世纪画坛两颗艺术超级巨星,从见面那一刻,竞争就开始了

2019-08-28 00:30 编辑:TF017 来源:北京晚报

十九世纪末二十世纪初,时隔22年6个月,两颗艺术超级巨星——毕加索和达利相继在西班牙诞生。他们相互影响,相互竞争,前者为立体主义代言,后者提出“我就是超现实主义”。天才横溢的他们在20世纪照亮了法国和世界艺术界。

近日,“西班牙双星——毕加索与达利的思想碰撞”艺术展在中国艺术研究院中国油画院陈列馆展出。本次展览共展出艺术作品107件,展览以时间轴与作品比较的方式,呈现出毕加索和达利丰富的人生历程和多样的创作面貌。

大师难得,但20世纪的西班牙画坛出现了两个,《巴黎日报》称他们是“无可非议的情境大师”。两位艺术巨匠有着30余年的联系,但他们的关系既亲密又紧张,他们是朋友还是对手?

李炫芷


达利眼中的毕加索——《毕加索在21世纪的肖像》

少时达利以毕加索为偶像

故事要从1904年说起,这一年对毕加索和达利都意义非凡,这一年22岁的毕加索坠入爱河,并从此前挚友离世所导致的抑郁状态中逐渐走出,画笔上那种暖洋洋而又娇滴滴的玫瑰红色逐渐代替了沉甸甸而又空洞洞的抑郁蓝色,画布上展现的是一派只属于青春和恋爱的气氛。这一时期被称为粉红玫瑰时期或玫瑰时期(1904年至1906年)。粉红玫瑰时期的代表作之一《拿着花篮的女孩》在2018年5月8日晚,以1.02亿美元落槌,加佣金共1.15亿美元成交,折合人民币7.3283亿元。足以证明大众对毕加索粉红玫瑰时期作品的重视。

1904年,毕加索年轻气盛,一边忙着谈恋爱,一边寻求艺术上的突破,忙着释放青春荷尔蒙的他不知道在西班牙的一座小城里,一位注定会与他发生故事的艺术巨星诞生了,这位未来的艺术巨星就是达利。

毕加索眼中的达利——《扮演小丑的萨尔瓦多》

这一年,达利出生于西班牙北部小城费格拉斯城。在那里,达利度过了自己的孩提时光。达利很早表现出非同一般的艺术天赋,6岁时就用各种颜料在家里的白墙、白布上挥洒涂抹,享受艺术创作的快乐。达利的父亲是一位有名的律师兼公证员,家底殷实,父亲为达利在海边建立了他的第一个艺术工作室。达利热爱着这片海边的风景,在他的作品中也多次出现家乡那环绕费格拉斯城的大平原,和有橄榄林与尖秃岩石的加泰罗尼亚海岸。最被中国人熟悉的相关作品莫过于出现在初中美术课本上的《记忆的永恒》(也被称为《永恒的记忆》),远方的大海和突兀的海岸岩石便是达利对故乡的描绘。

少年达利有许多理想,6岁想当厨师,做最美味的食物给家人;7岁时想当拿破仑,做叱咤风云\众人皆知的军事家,但他一直不变的兴趣还是画画。

当达利还在努力学习绘画的时候,在欧洲的另一处,比达利大22岁的毕加索已经到了法国,名满天下,成为父母口中的“别人家的孩子”和艺评人眼中的“天才”,更成为达利的偶像。

天赋异禀的小达利在美术基础课上绘制的作品天马行空,甚至觉得自己的老师已经教不了自己了。当他夸张的作品不被美术基础课老师所欣赏,当他不想再练习乏味的美术基础时,他还借用毕加索的艺术挑衅美术老师,达利对批评他的老师说:“你看过毕加索作品吗?毕加索也是我这种抽象、夸张的线条和用色,你不觉得我现在的画和毕加索的画看起来已经一样了吗?”

面对小达利自信爆棚的说辞,美术基础课老师不忍打破达利的自信,他略带哄骗地教育着小达利:“你们的作品顶多只是看起来一样而已。可是毕加索13岁时绘画水平相当于大学油画系毕业生水平。正是因为他写实、造型功底非常扎实……只有地基扎实,才能盖出各种漂亮造型,才能有如今的成就……”

尽管美术老师苦口婆心地劝诫小达利好好学习传统绘画,但达利并不买账。虽然美术老师珍惜小达利的艺术天赋,但他完全没有意料到有一天达利真的会与毕加索相提并论。

“毕加索是天才,我也是”

1921年,小达利加快了追随毕加索的脚步,他进入马德里的圣费南多皇家美术学院——这也是毕加索的母校。在这里,达利从各种画风中汲取营养,包括毕加索的立体主义。四年后,达利首次在巴塞罗那达茂画廊举行个人画展。

达利

1926年,22岁的达利在艺术表现上越来越抽象,他的疯狂超现实创作与学院派教学无法达成共识。循规蹈矩的艺术教育不再适合达利,他的艺术考试经常不及格,再加上他极度自信导致的恃才傲物、目无师长,最后终被学校开除。

被开除对于达利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因为再也没谁跟他说画对了或是画错了,他的艺术自由了。他开心地跑去巴黎,不仅因为巴黎有着对不同艺术风都极度包容的艺术圣殿卢浮宫,更因那里有他的偶像、比自己年长一辈的艺术圈名人毕加索。

达利内心觉得,即便全天下都不懂我的艺术,毕加索不会不懂。于是,达利带着自己的作品千里迢迢地去找毕加索。

达利进门就向时年46岁的毕加索致敬:“先生,我是去卢浮宫之前先来拜访您的。”毕加索在达利的眼里比卢浮宫还重要,毕加索笑笑,回答道:“你做得很对。”毕加索面对这个可爱又可笑的小追星族也非常欣赏。这两个相差22岁的艺术家,就此成为忘年交的朋友。达利取出一幅事先准备好的作品给毕加索看,毕加索随后带领达利参观自己的画室。两个西班牙老乡,在异乡头次见面,就如同老朋友一般天南海北地聊个不停。

此次会面之后,达利被别人问起对毕加索的印象如何,达利说出了那句流传广泛的名言:“毕加索是西班牙人,我也是;毕加索是天才,我也是;毕加索举世闻名,我也是。”

因为在这次会面之后,达利就暗下决心要变强,变得比毕加索还强。从达利见到毕加索的一刻开始,他们的竞争真正开始了。

在随后的三年中,达利多次赴巴黎,并拜访毕加索。通过达利这个时期的作品不难发现,他受到了毕加索的影响。毕加索对达利而言,亦师、亦父、亦友。当然,达利在这段时间也见过米罗、玛格丽特等大师,接触了印象派、超现实主义、未来主义等诸多风格。

1929年,达利从马德里搬到巴黎,也就是毕加索生活和工作的城市,并带着自己的作品出入法国画廊、沙龙。这是他第一次展示“达利式超现实主义”。达利说:“我是从毕加索身上,找到了达利式超现实主义的真正表达方式。”达利对“超现实主义”魔法的探索,反过来又促进了毕加索将“立体主义”的严谨性转向多样化创作。他们二人相互刺激对方的艺术成长,最后毕加索也慢慢钦佩达利,至此两人既是朋友,也均是各自的偶像、导师甚至对手。那年11月,艺术评论圈第一次将达利和已成传说的毕加索相提并论。

毕加索与达利的竞逐

二十世纪20年代末,达利与毕加索的往来更加密切了,两人同时开始用极夸张的手法,或将人像肢体软化,或描绘为石头质感。

毕加索

毕加索和达利曾用五官变形的方法互画肖像。1923年,毕加索创作的《扮演小丑的萨尔瓦多》,画中的画家就是达利;随后,达利创作了那幅著名的肖像画《毕加索在21世纪的肖像》。画中是毕加索的胸像,大脑裸露,液态金属流过毕加索的头部,胸部的肉已开始融化。这是典型的达利超现实主义手法。与达利大多数超现实主义画类似:你很难确认,他这幅画表达的对毕加索的情感是褒还是贬。裸露的大脑是在感慨毕加索思如泉涌么?金属质感是在说毕加索虽然活着,却已成了丰碑传奇么?融化的肉身是否在讥讽毕加索虽然活着,内核却已经腐烂?

也许是少年天才对成年权威都有着比较矛盾的感情。除了仰慕,达利与毕加索逐渐演变成竞争的关系,开始了一场追逐战。

我们该说这是大师们默契的心有灵犀还是勾心斗角呢?不知道。我们知道达利的名画是多么费解,而这恰又是最难理解的一幅。也许,他对毕加索的情感,就是这么扭曲而复杂。这样的关系让人不禁想到一百年前,被誉为贝多芬接班人的勃拉姆斯曾吼道:“你们知道贝多芬这个名字阻碍了我多久吗?”那是大师对大师的终极情感,是敬爱、师法、企图超越、恼恨到了极限之后的感叹。

达利1931年完成了知名度很高的《记忆的永恒》,踏入大师地位。画面中肢体组合荒诞至极,非本源的物体组合变异手法使画面的隐喻意味至深。

毕加索倾向立体主义,达利独爱超现实主义,所以两人即便是创作共同主题,风格也不同。艺术爱好者特意为毕加索和达利画了这样一幅颇有寓意的画。

这场竞逐在1958年前后达到高峰。1957年,毕加索描绘了一系列作品,戏仿致敬了西班牙17世纪最著名的画家委拉斯凯兹;一年后,达利也开始了一系列委拉斯凯兹的仿作。他们对同一题材在同一时期的描绘,让艺术评论家半开玩笑地说:“有时他们彼此致敬的整齐度,让我恍惚误以为他们生活在隔壁呢!”

毕加索还曾预付了达利的交通费用,好让达利去参加自己在美国的第一次展览。有人说,毕加索用自己的钱为自己树立了一个强大的对手。

这场比赛虽然让达利对毕加索的感情由崇敬更多地衍变为努力超越,但这场比赛却没有胜负,两位大师的作品不存在比较,也没有好坏,留下来的都是让人惊艳的经典作品。

1963年,毕加索博物馆在巴塞罗那开幕,达利将他收藏的毕加索创作的立体主义拼贴画捐出。到最后,无论他们曾如何于时代巅峰竞逐,他还是私藏着对毕加索的一些爱,以及对毕加索艺术的一些不带任何攀比心的崇敬。

两人有的不只是冥冥之中的机缘巧合,还有潜意识里的情有独钟。这场竞逐游戏之外,两个人还有很多有意思的共同点。

毕加索和达利的作品中都有如同孩童般的天马行空。毕加索在幼年的时候就可以画得像拉斐尔一样好,但是在晚年的时候,才能像孩童一样自由地创作,就像他自己所说,“每个孩子都是艺术家,问题在于你长大之后能否继续保持艺术家的灵性。”毕加索更多的是一种回归,回归孩童的淳朴和自然。而达利更多的是一种幻想,他将梦境还原、放大,给人无限的想象空间。达利的作品充满了梦幻,即使在表达“战争”这种严肃的题材时,也能体会到梦境中激烈的画面。神秘的梦境和谜一样的意象,留给我们除了天才的奇妙幻想,更多的是对生存、生活的思考与启迪。

他们的很多作品虽然形象怪诞,但仍然表达了人物的痛苦情感。例如毕加索20世纪30年代以法西斯纳粹轰炸西班牙北部小镇格尔尼卡杀害无辜的事件创作的巨型油画《格尔尼卡》,这幅画在形象及构图安排上虽然显得有些抽象和杂乱,但这似乎与轰炸时居民四散奔逃、惊恐万状的混乱气氛相一致,也体现了毕加索对西班牙的忧心忡忡和焦虑。

毕加索和达利都在有生之年就拥有巨额财富和荣耀,生前作品数以万计,均对后世产生着深远影响。不同的是,达利在他死后将其价值360亿美元的遗产全部捐献给西班牙政府,而毕加索却因其无法估价的庞大遗产给其家人带来诸多灾难。

他们不仅同是西班牙人,又分别是立体主义和超现实主义艺术流派的代表性艺术家,共同推进了20世纪西方现代艺术进程。他们特立独行,独树一帜,相互影响、相互竞争。他们的关系既亲密又紧张,是朋友又是对手,共同给时代艺术注入了新鲜血液。

(原标题:毕加索与达利 亦师亦友亦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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