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刘淑芳

资料图 王金辉 制图

“董永”道歉

我这人天生五音不全，一唱歌儿就跑调儿，骑马都追不上，音乐课上没少出洋相。

初中时，黄梅戏《天仙配》正热播，满大街的孩子都会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我也能跟着瞎哼哼几句。没想到那年音乐考试就考的“满工对唱”,分高低音，必须俩人一起考。我正发愁找谁跟我“成双对”呢，我的同桌赵淑贤先来找我了。赵淑贤性格活泼、能歌善舞，音乐考试从来都是5分儿（那时是5分制）。我正又惊喜又不安不知说啥才好，就听赵淑贤说了：“我知道你高音上不去，你当董永吧！” 我几乎要热泪盈眶。终于有“七仙女”看上了我。

轮到我俩了，我们并排站在钢琴前，老师弹前奏，然后赵淑贤唱“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声音十分甜美。我赶紧哆哆嗦嗦接唱“绿水青山带笑颜”，凑合过关。到了“你我好比鸳鸯鸟”，女高音热情奔放，我的低音却开始发抖。最后一句，“比翼双飞在人间哪”，我彻底“断电”了……结果当然未能“比翼双飞”，而是一只鸟儿“高飞”，另一只鸟儿“掉地”，逗得全班哄堂大笑。老师很不高兴，举着记分册，说：“赵淑贤4分、刘淑芳3分。” 得，我这个笨“董永”把“七仙女”给“祸害”了。

课后，我红着脸对赵淑贤说：“真对不起，我把你的成绩拉下来了。你还不如找别人合唱呢。” 赵淑贤笑着说：“没事，没事。” 这时，同学中有人起哄：“快来看呀，董永给七仙女道歉呢！”教室内外又是笑声一片。

总得“鸭子”

5分制下，2分就是不及格。同学们把2分形象地叫作“鸭子”。我的体育糟糕，考试一律得“鸭子”——赛跑、爬竿、爬绳、跳高，无一例外。一次考推铅球，轮到我时，我双手用力捧住那沉重的铅球，一会儿向左歪一会儿向右扭，把同学都吓跑了。老师大喊：“别砸了脚！” 话音刚落，我手腕一软，“咕咚”，铅球掉落，把地面砸了个坑。万幸确实没砸着脚。当然，成绩又是“鸭子”。

1957年我初中毕业。那年的中考、高考都很难，而且遵循老规矩：如果毕业考试有一科不及格，就只能算同等学历。

我就非常担心我的体育毕业考，千万不要再来“鸭子”啊！

我们初三时的体育老师是汤佐新先生。毕业考就考前滚翻。全班同学很快顺利通过，只剩我最后一个了。

老师并未叫我去考试，而是让同学把跳箱前边的踏板放在垫子下的的南端，使垫子上有个南高北低的坡。然后招手让我面向北站在坡的顶端，再让我蹲下，两手按住垫子、低头、尽量往后看。我乖乖地一一照办了，但心里莫名奇妙，这是要干嘛？没等我想明白，老师伸手轻轻从我身后往前一推，我就叽哩咕噜从坡上滚下了……“天眩地转”之后，“啪！”一声，我在垫子上摔了个大大的“仰巴饺子”，晕晕乎乎中听见老师喊了我的名字，又大声说：“3分！” 全班同学乐翻了，跑过来拉起我，纷纷祝贺我成了“全面发展”的合格毕业生。

我如愿以偿考回了母校继续读高中。感谢汤佐新先生对我“网开一面”的“救命”之恩。

和羊赛跑

上高中后，我因两场大病而休学。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大挫折。但是它的“副产品”却深得我心——从此，我的体育课全免。那以后的体育课，大家往操场跑，我往图书馆跑，各得其所。

有一次学校要求体育全免生在体育课时去学校大食堂帮助择菜，择完菜，大师傅用簸箕装了择下的菜叶，让我拿去喂羊。厨房离羊圈好几百米远。

我端着菜叶走到羊圈外一看，围栏间隙太密，菜叶塞不进；想从上边倒，围栏又太高……我只好打开围栏门，想把菜叶放进去。谁知刚打开门，几只羊便齐刷刷向门外冲，把我给吓蒙了。我扔了簸箕，撒丫子就往食堂跑，羊群跟在后边猛追……

正在操场上体育课的我们班的同学，看到这情这景都惊奇万分：这位免了体育课的同学，为什么要和几只羊赛跑？

我一边拼命跑一边想到羊的头上都顶着两个角……吓得我忘了拐弯儿，一直向西，跑到图书馆北侧，再也跑不动了，“啪”地摔倒在地起不来了……等了半天，平安无事……嗨，那几只羊根本不是追我，而是争先恐后奔向图书馆北侧新种的一棵小树，我看见它们正伸了脖子啃嫩绿的树叶呢。这时，下课铃响，同学都从操场跑来看我，把我扶起来，问我怎么回事……大家乐弯了腰。有人冲我竖起大拇指：“没想到你跑起来也能跟脚踩风火轮似的。赶明儿学校开运动会，你代表咱班去参加百米赛吧。” 哈哈！哈哈哈……笑声一阵又一阵。

（原标题：记趣中学生活）

来源：北京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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