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石河巡查员每天400遍提示,仍劝不住冒险人
北京西南约50公里处,房山区大石河2号桥下,是宽近500米、水流汤汤的大石河。桥下南、北两侧,分别建有一座夕阳红、红领巾公园,是周边居民及广大游客休闲、游览的网红打卡地。吸引记者前来该地的,正是前不久发生在该处的一名巡查员勇救落水儿童的真实故事。7月11日,记者跟随该名巡查员牛增林,亲历其巡查大石河的一天。值得警醒的是,落水救人的过程尽管惊心动魄,但仍挡不住一些游人冒险亲水。牛增林说,每天巡查过程中他平均要提醒400余人次注意安全,但还是劝不住。
亲历
巡查一天要走4万步
7月11日6时许,38岁的牛增林拖着受伤的左腿,一瘸一拐地下至大石河西岸,开始他的巡查日常:上午两圈,下午两圈,每圈超过一万米,一天下来,他要走上4万多步。清晨的大石河,水面上飘着淡淡的雾,田田莲叶,朵朵红莲,但这景色,似与牛增林无关,“我主要负责游客安全,监控看是否有人电鱼、网鱼,还负责绿地养护并保持堤岸干净。”他说。
大石河自北向南留过。桥北,是红领巾公园;桥南,是夕阳红公园。虽然刚下过雨,堤岸上有些泥泞,道路也有些湿滑,但这丝毫挡不住周边的居民及广大游客游览、休闲的热情,大石河变得喧闹起来:有人三五成群在桥下吹拉弹唱,有人随着音乐舞蹈,河边更多的则是孩子,将长杆抄网高高地投入水中,一网网抄出小鱼小虾,“其实也没啥用,就是带着孩子亲近自然,纯粹图个乐儿。”一名孩子家长回答说。
在红领巾公园,见东堤上人多,牛增林遂从河西折返向东,自南向北巡查。 “看着点儿孩子。”牛增林走到一名青年男子旁,要求他照顾好站在水边的一名小男孩儿,此时,记者发现该名小男孩儿的半只脚已没入水中,而其年轻的父亲则只顾捞鱼。
“您往边上站站。”“别离水太近。”“太滑了,您看着点儿孩子。”“这块儿太陡了,您往外边来来。”……每走几步,一旦发现险情,牛增林赶紧上前提示。
“别着急,别聚集。慢慢来,按顺序过!”一道景观木桥穿过荷花池中央,游人及婴儿车拥挤在桥上,牛增林从桥头奔至桥尾,疏导游客依序通过。
荷花池边,一位肩挎照相机的老人一直在通话,牛增林静静地站在老人身后,一见老人挂了电话,就赶紧上前提醒,“打扰一下,师傅。”
“怎么了?”老人有些吃惊。
“您往外边站站,水边太危险。”
“哦,谢谢。”见双脚已至水边,老人赶忙后退,“一打电话就忘了。”他说。
“游客专心通话,这时不能提醒。得他把事情说完了,再提醒,可以避免他们因吃惊落入水中。”牛增林分析。
他一路走,一路说,一边还不时捡拾垃圾、碎纸片,将其放在垃圾箱或是经过的保洁车里。
仅巡查一个红领巾公园,记者已是气喘,但这对一瘸一拐的牛增林来说却很家常。
来到桥南的夕阳红公园,广场东侧水面上,一块块青石间隔铺设,旁边还竖着“汀步光滑,小心慢行”等提醒。可青石上,一个个孩童踩着青石奔跑、跳跃,站在一旁直喊“小心!小心”的牛增林急出了满头汗……
追访
听闻呼救声他奋力救人
即便时时巡查,时时提醒,仍无法避免有人意外落水等事件。6月20日17时许,在夕阳红广场东侧的汀步石上,正和小伙伴一起玩耍的小玉(化名)不慎落水。
“当时我正在东堤巡查,听到有人在喊孩子掉水里了。”牛增林立即循声赶去,“跑到后看见一名女孩儿在水里不停挣扎,头部都埋入了水中。”
孩子身高只有1米多一点,而河水深近2米。孩子在水里一起一落,瞄准孩子的具体位置,牛增林纵身跳到水里,一把抓住小女孩,将其举过头顶,并放在水中汀步石上。此时,小玉的父母才双双赶到。
见女孩没事儿,牛增林穿着湿漉漉的衣服,又接着巡查起来。到了晚上,他才发觉左腿剧痛难忍。在同事的催促下,他到医院拍片,才知跳水时左腿磕在水中巨石上,韧带被拉伤。
为左腿打好护具的牛增林,就这样一瘸一拐地出现在大石河两边的堤岸上。
6月20日晚,返回家中的小玉在日记中写道,那天她和父母、弟弟等一起去夕阳红公园玩,自己刚跳到一块儿汀步石上,突然脚下一滑,一下子掉到了河里,“我在河里爬不上来,差点被淹死。”小玉在日记里写到,当时她第一个反应是:水深,双脚够不着地;头也露不出水面。小女孩的第一个反应是,“这下惨了!”“多亏一个叔叔救了我,要不然我就淹死了。”
牛增林收到了小女孩发来的“感谢日记”,也收到了来自单位及房山区水务部门的慰问。但他却认为,这是自己的“份内事儿”:“这是一名网格巡查员应该做的!”
和远在内蒙避暑的妻子视频,妻子看到他的腿,关心地询问,他轻描淡写地说“没事儿”。
“以后万一再遇到这事儿,咋办?”妻子问。
“还得救啊,不能不救。”牛增林说。
接受采访时,记者发现他还在不断地在透过护具捶着自己的左腿。
讲述
“人们不知道这条河有多危险”
牛增林自2018年5月始任大石河网格巡查员,自此每日6时40分始,他就开始沿着大石河东、西河堤进行每日巡查。
禁止游客抛网捞鱼也是牛增林“份内”的事儿。“有不少非法捕鱼、电鱼的,拉着大网,有的还开着船。”牛增林说,每次遇到这种情况,他就和其他巡查员一起,苦口婆心地劝。有时也劝阻不下,最后只得报警。
该段大石河共安排有网格巡查员10余名。网格巡查员共分3级,牛增林为二级管理员。“三级管理员难以阻止的,会上报给我,我再管不住,得向区水务部门、一级管理员汇报。”牛增林称,有时他刚巡查离开,扭头就发现有人下河张网捕鱼。今年4月份,牛增林看到有两名男子下河撒网,便和另一名同事一起上前劝阻,双方僵持有20多分钟,“对方态度强硬,说我们没权力、管不着。”
20多分钟后,巡查员们只得报警,“警察一来,他们就跑了。”
也有人划船下河,捕鱼或是游览。今年5月的一天,看到一位老人划橡皮艇下河,牛增林现在回想起来还后怕,“并不是害怕老人骂自己,而是怕他不小心掉到水里。他们不熟悉这里的水环境,不知这儿有多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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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格巡查”打造河湖新岸线
大石河位于房山区境内,发源于房山区霞云岭乡堂上村西北二黑林山,全长129公里,流域面积1280平方公里。
近年来,随着河湖水环境的改善,河道生态的修复,到滨水空间游憩的市民不断增多。为确保河道有效管控,及时发现涉河、违法及不文明游览等行为,房山区水务局建立了“四位一体”巡查制度:每天至少有80人,分别对17条河道进行巡查,每条河道上午、下午各巡查一次,每天巡河总长3000公里,每年巡河长度100万公里,相当于绕地球25圈。
仅在今年上半年,针对涉河违法行为立案查处69起。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张淑玲、通讯员 孟无眠 文并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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