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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老手艺传承人:工业化时代传统文化的守护者

2018-04-09 15:32 编辑:admin 来源:北京晚报

2018年4月9日讯,在京城,有一些坚守着自己老手艺的手艺人。在这样一个工业化的时代,他们依然在做着自己最爱的手艺活儿。做太平鼓的王文运说:“手艺人,手艺人,就是要守着自己的手艺。”如今,这些人思考最多的就是如何让自己的手艺传承下去。

捏面人捏到晚上睡不着

来到杨守光的家,他有点抱歉地说,自己的家太寒酸了。不过这个他口中“寒酸”的家里到处都是他的骄傲,展示柜里、墙上、桌子上都展示着他的面人作品。

杨守光师从面塑大师何晓铮,在所有的徒弟中排行老大,艺名铮光。今年72岁的他说起和面人的结缘,要从他七八岁说起,“那时候没有什么玩具,就自己找乐趣,我就拿铅笔刀刻粉笔玩,我还记得当时用粉笔刻出一小猴子来,当然没有那么精致。”为了让自己雕刻得更像,杨守光还专门去观察猴子。而后杨守光玩上了泥人,不过那时候还是自个儿“瞎玩”,“就到沙土里找那种胶泥,然后自己琢磨着捏什么东西,当时捏过小狗什么的。”不过这种爱好遭到了家长的反对,“小时候住得多紧张啊,我一玩泥人,就在炕上玩,弄得炕上特别脏,家里大人就不太乐意。”不过爱好这手艺的杨守光后来还是去上了泥人张的培训班,“我那时候都在二机床厂当车工了,晚上一下班就去学。”有了捏泥人的功底,这也让杨守光以后学习捏面人很是顺利。

一个偶然的机会,杨守光到同学家玩,发现同学的父亲就是捏面人的,于是跟着学起了捏面人。学习了一阵之后,杨守光觉着在同学的父亲这里学习已经不能满足自己,“我想捏更多的造型,他们会的造型比较少,另外他们面的配方容易裂,我想改良一下。”不过如今,杨守光还是很感恩在同学父亲那里的学习,“我学到了不少手法。”

为了让自己的技艺更上一层楼,杨守光在上世纪70年代师从面塑大师何晓铮。何晓铮善于捏历史人物,杨守光主攻寿星和仕女,如今这两种面人已成杨守光最擅长的,“我跟师傅学习捏寿星,也有自己的思考,老师的作品是把寿桃放在中间,突出寿桃,我则是把寿桃放在旁边,这样就突出了寿星,人物一下子就将人吸引住了。”

如今,72岁的杨守光依然捏着自己的面人,他的手艺也被认定为区级非遗,“捏面人能让人心静下来,因为你一捏面人,就会沉浸其中,而且它要一气呵成,面与面之间的黏合也要求不能半途而废,所以说经常有吃不上饭的时候。”但杨守光就是喜欢这些,他说,自己有时候捏了新的面人作品,晚上都睡不着,“经常半夜了,还在看如何捏得更好。”在送记者出门时,杨守光看到下雪了,他就坚持骑着自己的电动车送记者去地铁站,一路上雪花飘飘,他还不忘谈及自己的面人。经过国家话剧院剧场时,他说,最近有一部关于面人的话剧作品,自己要买票去看,“我一定要看看这部剧,学习学习。”

手艺作品要有“土味儿”

71岁的王文运家住通州区东潞苑,小区里的人不少都知道他是做太平鼓和太平燕的。在王文运小的时候,太平鼓又叫“摇摇鼓”,“这鼓是专门针对年这个怪兽做的,你看年有三怕,怕红、怕火、怕响,这鼓面是红色,发出的声响像蝉鸣,又有点像蛙叫。”一边说,王文运一边就摇起了自己正在做的太平鼓,声音响彻整个客厅,他的脸上也有了孩童般的笑容,“我小时候,爷爷和父亲都是做手工活儿的,那时候他们就给我做这个鼓玩儿,可以说耳濡目染,就学会了。”老人说,这太平鼓看似简单又不简单,“科学原理就八个字,摩擦、传导、震荡、放大,但是你光知道这些原理,也做不来,这就是手艺。”

重拾太平鼓和太平燕的手艺,王文运一开始是因为想给自家孩子做玩具,“那时候哪里有钱买玩具,但是又想给孩子玩具玩,我一想就想到了爷爷和父亲做过的太平燕和太平鼓,这一下就捡起来了。”这一捡就是几十年,做手艺的过程中,王文运也有不少创新,“鼓身我尝试用矿泉水瓶做过,也有效果,像太平燕要用到的铁皮我现在都用奶粉罐子剪,废物利用,环保嘛!”记者探访的当天,王文运老人正在做更为精致的太平鼓,他说是通州民协的工作人员将自己的作品推荐给了张家口方面,“人家说是选做礼品用,我就用缎面将太平鼓装饰一下,而且挂上了桃核的挂坠,这太平鼓整个都是红色的,寓意鸿运当头。”

采访的过程中,王文运一直强调自己的手艺充满“土味儿”,“手艺,手艺,就是要手工制作,就是要有土味儿,你工厂做出来的就是不一样,机械化生产的就失去了手工的意义。”就是这种带着“土味儿”的作品得到了消费者的认可,王文运老人说,自己这几年一去庙会上展销,摊子前必然排上了长队,“有一年去一个地方展销,我没想到一天卖了几千块钱,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连旁边摊子上的人都来帮我忙。”采访中,王文运还拿出了一本证书,上面写着他是“文化遗产保护传承人物”,他的作品还入选了第二届东城民间工艺美术双年展,“以前我想是自己做着玩,做给自家孩子玩,给邻居孩子玩,现在我觉得这是个大事儿,我希望这门手艺不要丢,要有人传下去。”

“要有人传下去”

“要有人传下去。”老手艺人都有这样的想法,他们也都在付出努力。如今,杨守光在几个学校里教孩子们捏面人,“小学生,中学生都有,他们的热情也很高。”在生活中,杨守光也注重推广自己的手艺,“有一次我教学回家坐地铁,有人一看我年纪比较大,就给我让座,我看到这年轻人真善良,就送他一个小面人,他也很喜欢,我从那之后看到给我让座的或者给别人让座的,只要我手里有面人,我都送他。”

王文运也在教学,他拿出自己最近的日程表给记者看:“你看这草房一个中学要去,新街口一个社区要去,还有北苑社区,都挺感兴趣的。”让王文运倍感欣慰的是,他此前去怀柔一个地方教的人已经有人出师了,“那是人家诚心诚意学,现在他都开始教别人了,那地方办旅游,也有市场。”让王文运自豪的是,他的作品还去韩国展示过,“这都是扩大影响力的机会,我都要抓住,让大家知道有这么一门手艺。”

不过让杨守光和王文运迷茫的是,真正潜下心来学的人不多。杨守光说,现在社会太浮躁了,年轻人心态也有变化了,“也不能怪他们,你说让他们捏面人能买车买房吗,以前也有人专门跟我学的,但是多半途而废,因为这不挣钱。”王文运也说,过去凭这个手艺完全可以讨生活,但是现在就不太可能了。

鬃人传人白霖对于传承也有自己的思考。他告诉记者,自家也想让鬃人这门手艺开枝散叶,但是现在找不到别人来学,“我以前也没想过要做这个,后来看父亲实在找不到合适的传承人,我就挑起了这个担子。”白霖说,父辈那个时代确实是各种手艺百花齐放,但是现在一些要自谋生路的手艺确实生存困难,“我们现在也在做各种推广,但是大家学的也都是皮毛而已,我们现在能做到的也就是这个程度了,也就是将来孩子们提到鬃人,还知道有这个,要是再往里深钻研,那就难了。”白霖建议,现在要对一些老手艺人进行口述采访,要有笔头资料和影音资料,对年轻的传承人要有一定的政策扶持。

民俗专家高巍告诉记者,随着新的生活方式的出现,一些缺少商业运作的老手艺确实不适应市场经济了,但是也不能因此就将其淘汰,因为其都是有文化内涵和艺术价值的,“首先要生存下来,文化是养起来的,我们说保护是要保护其背后的文化,要对其文化内涵有深入了解,这不仅是手艺人自己的事儿,全社会都要有这个意识,这样传承才有生命力。”高巍还建议,要注重衍生品的开发,“生活艺术化、艺术生活化,将手艺作品做成日常用品,这样其不仅有欣赏价值,还能和市场结合。”

 

来源:北京晚报 记者 于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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